“文若所言确有道理,但此事哪能有如此简单?”
没有在美丽的幻想中沉浸太久,卫明赶忙猛地甩了甩头,把这种膨胀的想法甩出去:
“且不说我辽东事物初定,诸事未了,此刻回京,只怕鞭长莫及,反受其乱。”
“就说这番除国高句丽,功过便在两可之间。”
“这可是我大汉世祖亲封的王国啊!“
”其王受制权臣,我等若只是拨乱反正,更立新君那自然可说有功。”
“但是贸然除国,毁其社稷,恐怕是师出无名,要惹来朝野非议的。”
“如今陛下若如传闻所说正值病重,那现今掌权的张让与何进等人不治咱们的罪就算是他们要脸了,至于让君侯回京?那根本不可能啊。”
卫明的话提醒了众人,高句丽除国这一决策,虽然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但在政治上却可能引发一连串复杂的问题。
这也是他这次匆匆赶来的原因。
对于这次没有一个谋士随军的事情,卫明现在是悔恨之极啊。
真是见鬼了。
当初说好的只是教育下高句丽,推翻莫离支明临达野,怎么打着打着苏君侯就打成灭国之战了?
高句丽近两百年国祚,没个合适的理由,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堂堂大汉朝廷,对治下属国说除就除,岂不是让众小弟离心?
一时间,数道眼神聚焦在苏曜身上。
虽然没人说话,但是大家的意见都很明显。
苏君侯啊苏君侯,您这行事着实孟浪了些呀。
“若是君侯真想借机回京,这高句丽除国之事,要不,咱们再议一下?”
“再议?无需再议!”
苏曜脱口而出:
“除国高句丽,事关辽东长治久安。”
“再说,我除国之命早已通令全军,岂可朝令夕改?”
苏曜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荀身上,继续道:
“至于该如何名正言顺回京一事,文若既然提出,想来不会是无的放矢,我说的对否?”
荀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心说这个苏君侯能够如此迅猛的从草莽列公侯,果然并非只是一介只会蛮勇的武夫。
荀正了正神色,拱手曰:
“苏君侯谬赞了。”
“在下起初也并无必然之把握,然而待见了君侯后却才放下心来。”
苏曜绷着脸心里却撇了撇嘴。
这些干谋士的,都这么喜欢卖关子么?
他其实心里也稍微有了点计较,不过此刻,身为主公,苏曜还是配合着演了两下,催问其有何良策可解此难题。
荀轻笑道:
“若要解此难题,却是非常简单的,答案便落在君侯带回的那位俘虏身上。”
“文若说的可是那高句丽的王子,高拔奇?”
“正是。”荀抚须道。
而听了的荀的计策后,吕布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还能这么搞?
“什么?!”
“王子要即位了?!”
混乱的城市中,高句丽王子将在明日上午举行简要即位礼的事情瞬间轰动了王都。
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甚至汉军与椽那部逃亡百姓爆发的争斗也平息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汉军难道要放过咱们吗?”
“王啊,请救救我们吧!”
随着高句丽王子高拔奇即将即位的消息传开,整个国内城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百姓们从最初的绝望和恐惧中逐渐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们纷纷聚集在王宫前,期待着新王的到来,希望能够借此摆脱连年的战乱和苦难。
然而,在这王宫大门前匆匆的即位大典上,高拔奇的脸上却充满苦涩。
多勿加,恒那加和灌那加这三部首领,大典上最重要的大臣,此刻对这位国王更是没表现出半点敬意。
因为,很简单。
这些高层的权贵们都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既是演给城中的百姓,让他们能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赶赴辽东。
也是演给洛阳城中的衮衮诸公,让他们挑不出任何毛病。
苏曜此战,乃是兴王道,诛权臣,扶立新王拨乱反正,自有大功于天下社稷。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反悔了么?”
成廉忍不住向吕布吐槽:
“高句丽又不除国了,还给他们整了个新国王,那咱们这辛苦打下来的地就这么不要了?”
吕布哈哈大笑两声:
“这都是表象,重点在那下面。”
“什么?!”
“高句丽的国王要前来朝贡谢恩?”
一晃十数日,洛阳的尚书房中,何进一脸惊愕的看着张让。
“是呀,大将军。”
张让甩了甩手上的奏章,仿佛烫手似得,尖着嗓子说道:
“咱们这苏君侯可真是大能耐了。”
“不但平了高句丽国内的叛乱,抓了他们的奸臣,还把他们国王给带回来了。”
“等等,你说带回来?”何进皱眉。
“没错,这冠军侯写的明白,为防沿途黄巾贼作乱,他亲自带了八百骑沿途护送。”
八百骑。
这真是一个微妙的数字。
对于护送战俘和贡品的队伍来说,这八百骑不算过分。
同时,对于洛阳京师的数万禁军来说,这八百骑当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然而,何进却听得是心惊胆战。
好家伙,当日那小子在平原城下,冲破二十万大军也就是八百骑吧?
这一下子八百骑入京?
不,这是二十万大军围城啊!
换算之后的何进是心急火燎啊,连忙急促道:
“这如何使得!”
“不过是个番邦国王罢了,哪里用得着他冠军侯亲自护送?”
“那辽东的安危他就不顾了吗,张常侍为何不立刻拒绝他?”
张让当即翻了白眼。你当我不想吗?
虽然两人近来矛盾不小,但是自皇帝祭祖的一路回来,若说两人有什么能达成共识,那不放苏曜回京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那个疯小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塞外去吧。
然而.
“兹事体大啊。”
张让面色阴沉,一脸的头疼状:
“这番邦国王,竟然是来自请内附削藩的。”
“这,什么?!”何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