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何进大怒道。
在看到董卓进了函谷关,苏曜将到伊阙关时,何进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背后生起一股寒意。
函谷和伊阙都是洛阳八关之一。
一旦进入,那京师便无险可守,这是不可踏足的红线!
“这董卓是如何进的函谷?!”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
于是乎,何进一边催王匡鲍信等人回京,一边派出谏议大夫种劭和黄门侍郎钟繇分别去申斥董卓和苏曜二人。
对此,董卓是很光棍。
他嘴上好好好送走了种劭,转头就继续东进,压根不听命令,反而开始加速东进。
何也?
除了袁家外,董卓在京中还有个担任奉车都尉的弟弟董。
这位奉车都尉,在种劭来之前就已经把京中情况给董卓说得是一清二楚。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脑子进水才会放弃这等机会。
“加速,加速!”
“加速不得,加速不得啊君侯!”
西边董卓阳奉阴违,继续进军的时候,苏曜对于钟繇的反应则直接多了:“此乱命也,曜不奉诏。”
说完,苏曜也懒得解释,直接扣了钟繇,全骑突进。
不得不说,局势的发展有些超出了苏曜的预计。
在他大事件上,本该八月发生的事情足足提前了一个月,为防意外,苏曜现在也是争分夺秒。
东汉洛阳,乃八关都邑,其雄关林立,环卫四塞。
若是不能在乱局发生前进入洛阳关塞,那么下来他怕是除了提前起兵宣战外,没有别的办法干涉洛阳局势了。
他的家小可还都在洛阳城里呢,虽然之前为防不测,他给陈质修书有过安排,但苏曜也绝不想赌这种事情。
不过还好。
大抵是何进也没想到,苏曜竟然如此头铁。
居然以为只派出了钟繇申斥便能留住苏曜,没有再另行通知关塞守军严防。
以至于,当伊阙关的守将面对苏曜手持的天子诏书和钟繇的印信后,他们毫无抵抗,大大方方的就让苏曜进门了。
然后,苏曜反手就拿下了此关。
就在苏曜和董卓等人争分夺秒的时候。
京师局势也进一步走向激化。
各地宦官亲属被抓捕的消息一一传回,宦官们终于坐不住了。
最先得信的张让立刻发出召集,把那些已经出宫藏在各自家中的十常侍同僚们召到了一起,齐聚于他家的暗室之内:
“不行了!”
“不能等了!”
“再晚,我等小命休矣啊!”
张让,段等人连声催促。
赵忠,郭胜和宋典三人则是面色发苦,迟迟拿不定主意,动手诛杀何进。
诛杀何进?
没错,十常侍其实早有反制的打算。
但是,就如之前所说,虽然宦官们在外庭看来好像浑如一体,但实际上他们内部派别也是非常明显。
就如赵忠,郭胜和宋典三人,就是亲何进派,他们扶持何家,同时也在诛杀蹇硕中出力甚多,一直都在力劝张让段等人不急于动手,一切当有回转之余地。
这倒不是他们天真。
执掌天下大权的人,有几个是彻头彻尾的蠢货?更别提他们这些宦官全靠弄权手段上位,和那些靠家世出身的人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宦官,太监,古已有之,乃皇帝的耳目和手足,怎么可能会被全部杀掉呢?
那皇帝不就废了吗?
何进此人他们了解其本性,并非那绝情寡义之人。
何太后和何苗与他并非一母同胞,但何进却对这二人比同胞还亲,在父亲去世后,扛起宰猪重任,辛苦抚养弟弟妹妹长大,一点苦都没让二人吃。
也因此,生的水灵的何太后才会被选入宫中。
这样的何进,你说他想要专权那是自然,但想害自家弟妹和侄儿皇帝,那却是不能的。
现在群情汹汹,他们认个错,避一避风头也就完了。
甚至,这几人心里暗搓搓想着,真是挨不过去,推出去几个关系不好的十常侍,给何进砍头,让天下人泄愤,那也就完了。
他总不能真把宦官全杀了吧?
那皇帝谁伺候?太后谁伺候?
叫那些世家子来?他何进不怕以后有人给他侄儿带绿帽子么?
然而,现实却残酷的打了他们这些妥协派一个大耳刮子。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何进竟然猪油蒙了心,他下手是真的无差别一锅端啊。
一点都不顾及昔日情分。
他忘了是谁把他妹妹抬上皇后大位的
忘了是谁在皇帝面前美言,让他何进一步步登上大将军之位的?
甚至他家那个废物何苗,没有咱们的努力,他能如此轻易的拜将封侯?
更甚至,若不是我等发力,那蹇硕怎会死的如此轻易?
一时间,郭胜赵忠等人心中是又苦涩,又恐惧,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委屈。
“不能再拖了!”
张让拍案道:
“其他几路兵马可能是在演戏,但是那冠军侯,你们觉得何遂高难道能管的住他?”
“一旦让他进来,咱们就一个也别想活了!”
“如今,若想活命,唯有先下手为强了!”
“这杀猪的实在可恨!”
赵忠怒道:
“既然他不讲情面,一点活路都不给咱们,那不如拼命跟他干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中平六年,或者应该说是光熹元年。
由于苏曜突然出现的压力和袁绍的密谋,在七月初七,正逢七夕乞巧日的时候,宦官们比历史上提前了一个多月达成了先下手为强的共识。
“可是,如今我等戴罪在家,便是想要动手怕也是没有办法了呀。”
郭胜长叹一声,感到十分后悔。
早知道那冠军侯没死,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把蹇硕给卖了。
有蹇硕的兵权在,起码他们还可以保住北宫的势力,也不至于被赶出宫外。
如今,兵权没有,他们又全都戴罪在家,就是想拼死一搏都没机会啊。
你总不能大街上拦路杀人吧?
对此,张让是一声冷笑:
“我自有办法,你们听我消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