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叔被男妖精夺舍了吗?
他怎么能。
怎么能。
季夜鸣略慵懒地轻靠椅背,办公桌下,长腿随意敞着,与平日的极重仪表截然不同。
他略侧头,喉结一半在阴影里,经由光影描绘,起伏锋利。
仍旧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他的目光直接却柔和地盯着沈别枝,自下而上,落在白细脆弱的脖颈久未移动。细丝银边眼镜松松架在鼻梁,动作因为她的“打扰”,泰然处之地停下。
此时此刻,他仿若一个十足的斯文败类,色气靡靡。
时间已经不早,季家许多佣人已经进入梦乡。
沈别枝洗过澡,穿着真丝睡裙,软质的布料在腰肢塌陷、微卷长发松散,衬得她身段玲珑,纯l欲有致。
书房的灯光,是最适合阅读的亮度,柔和温暖,不算多明亮,落到人身上,却如虚浮暧昧的薄纱。
不排除她来之前有引人注意的意思,但此时一脸张惶地站在这样的绒光里,尤像误入陷阱却没反抗能力的娇贵家猫。
任谁都不忍心,想要怜惜地安抚它,帮助它脱离困境。
但也有人,会更想欺负它,或者,给它美丽而脆弱的脖子套上项圈,关起来独赏。
“别枝。”像被砂纸打磨过的温和男低音突兀响起。
沈别枝被他陡然出声惊吓到,短促地“啊”一声,全然不敢看他,惊慌失措地开口:“对、对不起,季叔叔打扰了!”
不等话说完,便慌忙脚乱地落荒而逃。
过道里传进的凌乱脚步声,好似在被凶恶的怪物追撵。
直至消失不见,季夜鸣的目光从门口收,抬起手,修长干净的食指勾下眼镜,松散扔到桌面。
垂下眼,盯着手心因某只猫的造访而提前出来的东西,忽地短促轻笑。
为什么停下,显而易见。
他用真丝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动作优雅而斯文,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极为正经高尚的事情。
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眸更黑更深邃,也多了丝沉郁的侵略性,像茂密的丛林,野兽隐藏于其中,盯着猎物筹谋捕夺。
书房的门关上,过道里再一次响起脚步声,稳健而沉着。
沈别枝一口气跑回房间,后背抵着门,吁吁地喘气,用手背贴上脸颊,滚烫,耳朵也是。刚刚书房的画面,像阴魂不散的梦妖,不经允许地、在她脑子里重复转来转去,转得她头晕脑胀。
季夜鸣在她的印象里,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斯文端正,仪表、仪态从未马虎过。
她不止一次坏心思地臆测,他或许也与自己一样,心里想的与面上给人看的全然不一样。
但从未想过,她能亲眼见证他的“失格”。
想到这里,身后的门突然猝不及防地被敲响。
心惊肉跳的三声。
沈别枝仿佛感受到了门板的震颤,通过敏l感的脊骨神经,传输到四肢百骸。
她顿时炸起毛,全身的细胞都集中起来注警惕门外的动静。
“别枝,找我做什么?”男人温柔的低音透过门,与平常无异。
脑子好不容易平息下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
沈别枝浑身僵了僵,忙匆匆高喊:“已经没事了!”
“嗯,早些休息。”
沈别枝暂时难以面对对方,只想他快点离开:“知道了,季叔叔晚安。”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隐约的脚步逐渐走远,她才慢慢放松。
把志愿参考书囫囵放下,疾步跑到床边,她整个人扑到床上,将脸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滚。
像初瞧禁果模样的夏娃,青涩羞耻感与兴奋的心情,矛盾地在身沈别枝体内争斗不休。好像有人往她心里添了把烈火,由内而外地灼烧炽烫,连带血液都在沸腾。
抬起头,望着床头花瓶里的茉莉花,脸蛋仍旧红扑扑,额角细汗汨汨,却控制不住地翘起嘴角。
看见那一幕,她并不后悔今晚去书房的决定,甚至是开心。
终于在他身上看见普通男人的世俗欲气,不再那样遥不可及,如同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神明。
更给她的计划添进一丝勇气。
但她仍是烦恼。
他为何不碰自己?
浴室的落地镜前,沈别枝严格打量眼前不着寸缕的年轻女人。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漂亮,无论学校或大街,总会有人回头多看几眼。
除却季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