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初初会被吓一跳,停下来撅嘴抱怨:“季叔叔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季夜鸣微笑逗她:“来看看别枝有没有偷懒。”
沈别枝轻哼:“我才不会。”
到后来殷切地期待他出现在门口,不再停下,在他视线当中紧张起舞,生怕跨错一步、做错一个动作。
直至现在,已经能坦然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舞姿,她很清楚自己的后颈哪种弧度最脆弱,纤细的十指怎样动作最优美,腰肢与臀如何配合更性感——像勾引圣人入劫的妖精。
虽然,她并不觉得他是圣人。
也会故意旋着舞步,转到男人身前,等他伸手扶自己。
宽大温厚的手掌触及手臂肌肤,她仰起沁出细汗的白净小脸,弯起眼睛笑眯眯问:“季叔叔,我跳得好看吗?”
少女眼珠澄亮晶莹,玲珑的鼻尖、脸颊,每一根汗毛都在挥着手绢招摇“快夸我呀”,没有人能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季夜鸣会注视她被汗水浸湿过的浅眸,温柔地笑:“很美。”
他的笑得与平日不同,似乎带有隐秘的深意。
有一种‘看着亲手养大的玫瑰一点点盛开’的愉悦。
但沈别枝没心思注意其他,只需得他一句夸奖,便能做一晚上美梦,或许梦里还会有他。
六月二十九号,填志愿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天。
晚上,沈别枝拿着志愿参考书,准备去书房找季夜鸣。
虽然早在高考前,他就“建议”过她即将会上的大学,自己也已选好能将志愿填满的学校。
不过是想借一切理由去找他而已。
单单是坐在他身边,让清冽的男性气息围绕自己,温柔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就足以令她心情荡漾。
夜晚的季家,灯光仍然如昼,二楼的过道光线稍暗。
设计别致的穹顶坠下两盏古欧风格的灯,透明玻璃罩拢住,弧形玻璃将昏若的灯光打散,朦胧如纱地印在墙壁上的真迹油画。
站在沉稳考究的复古书房门前。
沈别枝小心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与仪态,保证自己是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她抬起手,敲响黄花梨做成的木门。
不轻不重的三下。
无人应答。沈别枝迟疑两秒,再次敲门:“季叔叔?”
这会儿晚上十点,男人一般都会在书房处理集团事务,或者与人视频会议。
但仍旧没有人回应。
难道在开会,所以不方便?
但以往她来书房找他,就算他在开会,也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鼓起脸瞪了会儿门,她抱紧怀里的参考书,倾身将耳朵贴到门板上。
半点声音也听不见。不知是书房的隔音太好,还是他没有在开会,也没在书房里。
一门之内。
季夜鸣幽深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眸底没多少情绪,银边镜框在灯光下折出冰冷的光,却让人觉得定有猛兽伏于平静水面下。
好似能透过厚重的黄花梨木门,锁住门外涉足野兽领地而不自知的少女。
沈别枝脚步踟蹰。
或许他没在书房,犹豫要不要原路返回,但又不甘心错过与心上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片刻后,叛逆的少女心思战胜了礼貌与规矩,她抿了抿唇,原本放在门上敲门的手擅自用力。
“咯吱”一声——
双开门的其中一扇被推开,暖意灯光倾泻,映照清晰。
沈别枝抬头,一眼瞧见办公桌后的男人,有些意外怔然。
还以为没在呢。她偷偷撇嘴,下意识故意埋怨:“季叔叔,我敲门你怎么......”
话音随着视线落定戛然而止,整个人难以置信地呆住。
书房整体风格,偏复古西欧,整面墙的深棕书架,庄重、严肃。
书架下的男人,却与之格调相驳。
季夜鸣仍旧衣冠楚楚,白衬衫端方规整,西装裤笔挺修直,唯有领带略松......身前的手动作不雅。
方正的书房布局,进门往里便是桌椅,靠外是待客区。沙发背后,是拱形西欧风格的窗棱,装着深不见底的浓郁夜色,一如男人此时如墨的双眼。
所以,以沈别枝视野角度,能很清楚地瞧见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冷白手背上贲勃l起伏的青筋,其余被办公桌遮挡,隐蔽不清。
半遮半掩,已足够令她震惊到说不出话,脸颊爆红,两只耳朵像烧开的茶壶,噗噗地往外冒着热气,羞耻的劲儿几乎要冲破脑门。
书房内开有冷气,沈别枝却觉得热,仿佛身处岩浆,整个人几乎快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