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刚刚被为难的服务员,略受宠若惊,感激看她。
小少爷僵了僵,神情难堪。
让他这人上人,与一服务员低声下气,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季夜鸣这尊大佛在,他不敢不道歉。
当着许多人,他面向服务员,努力拉扯自己的面部肌肉,嘴巴好似上了封条,开口艰难至极:“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冒犯。”
服务员小姐姐肩背挺直,瞧着欺软怕硬的男人,着实出了口恶气,但心有顾虑,依旧客气低声:“没关系。”
能来这里的人物,她一个都惹不起,并不敢将事情闹大。
能得一句道歉,已经是万幸。
季夜鸣侧首,递给陈尧一个眼神,对方点头,转身离去。
顷刻,几位身着全黑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为首的男人朝那少爷微笑开口:“先生,这边有点事情,需要您配合,请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文质彬彬、真情实意,仿佛真有事找人。
但不等对方应声,几人便行动起来,并不粗鲁,只扶手臂做出“请”的姿势,十分礼貌。
小少爷反应过来,脸色如丧考妣,回头看季夜鸣,语无伦次地惨哭出声:“季先生!求您放过我!求您......”
季夜鸣好似没看见,也没听见,从容移开挡在沈别枝眼前的手掌。
视线恢复,沈别枝被白光刺得眯起眼,稍微缓和,视野才恢复清晰。
刚刚的男人已经不见,连带那群年轻少爷们,都被请走。只剩季夜鸣几位朋友,一下子清净许多。
秦柏州瞧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随后招呼她身后的季夜鸣:“咱们继续。”
沈别枝下意识扭头。
男人背光而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安心可靠。
季夜鸣垂眸,柔和看她:“过来。”
他转身往台球桌走。
沈别枝兴致顿时恢复,将手里西装外套塞给陈尧,颠颠跟上去。
台球桌边,摆球员在摆球。
季夜鸣慢条斯理给球杆抹巧克粉,小方盒在他指间,袖珍非常。陈尧恭敬在他身边,低声道:“先生,刚刚是李家的小公子。”
沈别枝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季夜鸣闲声问:“哪个李家?”
陈尧:“聚源实业是他们家产业。”
“嗯。”季夜鸣放下巧克,也不知有没有想起到底是谁,他绕到台球桌一头,俯下l身:“等他们处理完,把人送回家,叫他父母抽空多管教管教孩子。”
他的语气松散随意,听起来仿若真事儿一样,只是善意提醒他人。
陈尧:“好的,先生。”
沈别枝好奇,他们将人带去做什么。季叔叔这样的好人,虽偶尔看不透,但总不至于杀人放火。
提醒人家注意教育,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一副爹系老男人做派。
开球,继续打。
瞧季夜鸣进球,秦柏州心肝脾胃具疼,挑起话题让自己少疼一点:“喂,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受老头子委派来找你的。”
季夜鸣注视着眼前球,声音平稳且闲适:“秦老有什么事?”
余光扫了眼沈别枝,秦柏州轻挑眉梢,拖腔带调地说:“还不是我那妹妹,肖想你这么多年,老头子让我问问你的意思。秦季联姻,也算强强联合,你不吃亏。”
有句话没明讲。老头子还说,他家里那位小姑娘,秦家不介意婚后继续养着。
由此可见,季夜鸣着实是个人皆想高攀的香饽饽。狼多肉少,人家想选谁都行。
沈别枝闻声微怔,反射性看向男人。
他淡定持杆,神情无一丝变化,联姻两字,好似同吃饭喝水般平常。
猜不透什么意思。
联姻。
当金钱与地位到一定程度,为了利益,一切皆可牺牲,包括不仅限爱情与婚姻。
就是以前在沈家,沈别枝也见过不少婚后相敬如宾、私下情人各玩各的夫妻。
季夜鸣与人联姻,她的存在对他并无影响。
到时候,自己难道要当他的通房丫鬟么?
沈别枝不愿再听,揣着不开心,漫无目的地四处打望。
忽地,视线被不远处另一桌吸引,是刚进来时打过招呼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