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个钱,我来替陈老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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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是被床头手机震动声吵醒的，她眼皮子颤了颤，想睁睁不开。

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向窗户位置，光亮通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让本就不大的卧室看上去更小。

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陈朝才发现喉咙很疼，割掉般的疼。

脑袋相比于昨晚，没那么沉重，不过依旧是浆糊一样，思考不了。

她拿起手机，声音沙哑，“晶晶，怎么了。”

“陈，陈老师，你，你快来培训机构，他们来了很多人，还叫来了警察。”王晶晶声音带着哭腔。

此时此刻的她，非常孤单。

陈朝胸腔一口血气上涌，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强撑身体爬起来，穿衣。

下床的时候，脚下传来一阵塑料袋的声音。

她低头看去，愣了愣。

地上是散落的各种药，迷糊状态下，是她自己救的自己，只凭着本能记得哪里有药，胡乱吃了一大片。

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药，陈朝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力将酸痛的后背倚在床边，无声地哭泣。

在一座城没有自己的家，就是随风飘摇的落叶而已。

不过，她也习惯了。

小时候，她不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自从遇到路暮以后，坚硬的心才慢慢被她融化。

床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陈朝没接，找出退烧药，吃了两颗。

然后又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温水包裹全身，脑袋一下子清醒不少。

洗完澡，化妆，穿衣。

她要体体面面地迎接这场失败。

来不及吃饭，喝了一大口温水，随手拿起桌上应急的面包和一瓶水，陈朝脚步轻浮，边走边吃。

下了楼，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禁眯了眯眼。

阳光很好，她觉得太亮。

就像是楼下的笑声，她只觉得吵闹。

刚才一番收拾，又过去半个小时。手机就不间断震动半个小时，几个是王晶晶打来的，剩下都是要求退费的家长。

将面包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陈朝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她感觉到虚弱的身体好似恢复了一丝力气，面对无礼家长的力气。

又过了十来分钟，陈朝来到了培训机构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站着起码二十几个家长和三名警察。

这边二十几个，加上前几天的，嗯，差不多都要走。

陈朝孤独的背影缓步走来，眼尖的家长也发现了陈朝，不知道谁大喊一声，“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陈朝身上。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女人，不退费。”

“对，把她抓起来，太可恨了。”

看见陈朝，大爷大妈似乎有了发泄的源头，你一言我一语，陈朝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好了，好了，别吵。”警察连忙安抚，躁动的大爷大妈才逐渐安静下来。

陈朝尽量挺直狭长的后背，平静走到跟前。

一名警察同志上前，“你是这家机构负责人。”

陈朝即使化了妆依旧泛着苍白的嘴唇，礼貌笑了笑，“是我。”

“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朝，“能进去说吗，我身体不太舒服。”

陈朝没看这些大爷大妈，进了机构，坐在沙发上。

王晶晶连忙给陈朝倒了一杯温水。

询问陈朝的警察拿出笔记本，坐得端正，看出来陈朝不舒服，“简单说一下吧。”

陈朝大概说了事情经过，询问的警察皱起眉头，“合同拿来我看看。”

王晶晶很有眼力见，去前台柜子里拿出合同，放在茶几上。

询问警察拿过，认认真真看了起来，合同不是什么霸王条约，每一款条约都遵守法律。

他合上合同，轻轻放在茶几上，眼神锐利，看向怒气冲冲的大爷大妈，“你们不是签了合同的，按照合同流程走就行了。”

“小同志，你说这话不负责任啊。”

“对啊，警察同志是为人民排忧解难的，她不退费，明摆就是她不对。”

“小同志，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

前厅，因为警察的一句按照合同走就行成为导火索，又开始争论起来。

声音嗡嗡嗡，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陈朝耳边飞。

她下意识抱紧自己双臂，身体轻微颤抖着。

“好了！”询问的警察被吵得不耐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警察也无能为力。”

“都要像你们这样，人家生意怎么做。”

“嘿，小同志，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脾气不好的大妈顿时就不乐意了，觉得警察同志是在帮陈朝说话，“你不能看她长得好看就帮着她说话啊。”

“你这样，我要投诉你的。”

见年轻的警察压不住场子，同来的老警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爷大妈静一静，静一静。”

“我们人民警察办事也要按照法律来，不存在所谓的帮谁。”

“这位姑娘一没犯罪，二没犯法，你们又签了合同，那我们只能从中调和而已。”

他看了眼脸色不正常绯红的陈朝，心中叹了一口气，和大妈大爷打交道，那就是典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件事，人家小姑娘做的完全没有没问题啊。

开门做生意，人家也要吃饭的。

不能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一点契约精神啊。

“要不这样。”老警察沉吟一会儿，“各退一步，到此为止。”

他坐单手拎着一个凳子，坐在陈朝斜对面，“陈朝对吧。”

陈朝无力点点头，香肩时不时颤抖着，脸蛋也越来越红。

“退百分之二十吧，他们这样一直闹，你也没法上课，划不来。”老警察斟酌着给出建议。

百分之二十，在接受范围之内。

最主要的是陈朝现在生病，浑身难受，她不想继续耗着了。

陈朝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理解的笑容，“好。”

“不行，我不接受。”

“当初我们交的费用可是八千呢，百分之二十才几个钱。”

“剩下多少课，退多少钱，不然我就把这地方给砸了。”

...

老警察听得眉头直蹙，低吼一声，“我看谁敢！”

但。

大爷大妈并不买账，立马就有几个大爷拿起凳子重重砸在地上。

刹那间，前厅一片安静。

“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是干什么啊。”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这个钱，我来替陈老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