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明贤王第二弹 （上）

朱允炆到底不算是正经的藩王，不过有些流程还是要走。

比如说回到了应天府之后，首先就是要去奉先殿。而在那里，他也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朱允熥一身冕服手持玉圭，这个皇太孙姿态让朱允炆更是心塞不已，可是也只能规规矩矩行礼。

理论上来说，藩王回京先拜宗庙，然后去见皇帝。可是朱允炆这两年也习惯了，他回京后从来都只是去奉先殿祭拜，能见到的只是朱允熥这个皇储，他见不到皇帝。

到了偏殿，作为兄长的朱允炆算是搬回一城。可是刚刚他是跪拜行礼，而现在朱允熥只是站着躬身，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炆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老四前两天回老家了，该准备准备了。”不管朱允炆心里怎么想，朱允熥笑着说道，“我这个弟弟也要封王了，只是他现在年少，没打算让他即刻就藩。”

朱允炆立刻点头，朱允熥这个弟弟的婚事都定下来了，他这个当兄长的还没有动静，这不好。

朱允熥看的出来夏原吉等人的郁闷和担心，说道，“做好你们的本职就是，宝钞的事情也怨不得你们。只是这件事情不得大意，现在给我仔细想想，该如何想法子扭转。”

可是特殊情况下就不一样，皇太孙询问皇帝的动向一定要知无不言。要是有所隐瞒，太孙不高兴，皇帝也会生气。

其实太子妃吕氏不算打入冷宫，只是相比起以前在东宫的热闹、奉承，现在冷落了不少。

在太监、侍女的带领下，朱允炆心情有些沉重的到了后宫。

朱允炆立刻笑着回答，“自然一切都好，吃穿用度都不用愁，还能和黄师游山玩水。前些天还去了名山古寺，和一些大儒、士子谈笑风生。”

看到自家母亲这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很多，朱允炆也是悲从中来。说到底还是怪他没有得到储君之位，要不然他的母亲也不至于在这冷清的宫里熬着。

朱允炆自然乖乖离开，他曾经有些看不上朱允熥，可是如今越来越害怕这个弟弟了。

朱允炆也心里清楚，他就藩这件事情是没得选，因为他和朱允熥争过储君之位，败者自然很难留在应天府。现在这样算好的，起码没有被贬为庶人或者关在凤阳。

朱允炆只能收拾好心情，说道，“母妃不用担心，我也是和太孙说过，他不禁我和大儒、士子往来。止谈风月不谈政事，自然一切皆可。”

在朱允炆离开后，朱允熥到了文华殿，“夏原吉，陛下这几天可召见了你们？”

就算是害怕，有些事情也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在的朱允炆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不只是他，他的母亲、胞弟，性命、地位，都要看那位太孙的安排了。

夏原吉也是有苦难言了，二十年的旧账了，现在想要一口气查清楚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以前规矩不完善，很多人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么一出，根本就是没有多少头绪。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一来是守孝期，二来就是他的婚事必须要皇帝或者太孙做主。

吕氏打量着朱允炆，颇为欣慰，“我儿在杭州可还好？”

灵隐寺的名气很大，元朝之前可谓是盛况空前。但是元朝时毁于兵火，现在大明虽然崇尚佛法，但是老朱没少以整顿为名对各寺庙采取种种限制措施。

夏原吉自然领命，实际上他也没有想到宝钞居然情形到了如此恶劣的局面。

就比如说这灵隐寺，在老朱整顿的时候，主动将在杭州、嘉兴的庙田一万三千亩交还朝廷，以免灭顶之灾。灵隐寺僧的这种做法，深得明太祖赏识，所以他把其中的部分田地赐还给灵隐寺。

朱允熥就笑着开口，对朱允炆说道，“你也刚回来，去看看你母亲吧，明后天我们兄弟聚聚。”

没了皇储之位，现在的朱允炆只能仰人鼻息，哪怕他是一个其他人羡慕的逍遥王爷，也改变不了一些现实。

据说西湖十景之名源自南宋山水画，只不过是清朝康熙南巡至杭，逐一品题西湖十景，当地官吏将康熙皇帝御笔所书刻石立碑，建亭恭护，西湖十景石碑由此成为景点标志。此后，乾隆皇帝南巡杭州时，又就十景各赋诗一首，镌刻于石碑阴面。

朱允熥愣了一下，西湖十景名气很大，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成成形。

这可是一万三千亩啊！

所以不怪老朱现在对于宗教有不少的限制，实在是有些寺庙不事生产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的资产太多了。

“听说陛下已经给太孙指婚了，我儿也要去求求情。”吕氏连忙说道，“我儿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成亲了。”

以至于现在郁新等人都在害怕，生怕一不小心就引发新的大案。

朱允炆连忙恭敬说道，“殿下仁慈。”

当年父王还在的时候，甚至就算是此前没有搬出东宫的时候，跟前的侍女太监哪个不是小心谨慎着，哪个不是奉承着。那时候的宫女太监唯太子妃命是从，可是现在呢，一个比较熟悉的侍女太监都没有，甚至就算是来这里，还都是太孙的人看着。

现在的话，十景还真的谈不上，起码没有明显的标识。

郭桓案也好、空印案也罢，洪武皇帝在肃清吏治这件事情上的魄力根本不需要怀疑。一旦他怀疑有官员贪污，很多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皇帝和如今这位储君，包括先太子，好像都是从未提防对方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武林王回京了，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主意，反正武林王就是一心为社稷考虑，他肯定是会秉忠直言。

看着气质已经偏儒雅、柔和的朱允炆，朱允熥还是挺欣慰，“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还是有些道理。这两年你在杭州，去了那些地方看看？”

如果是其他人探问皇帝的动向，夏原吉这些人打死都不敢说。

朱允熥立刻装聋作哑，自家这位二哥什么时候变的厚脸皮了，居然拐弯抹角的来伸手要钱了。

看着谨小慎微的母亲，再看看冷着脸站在旁边的侍女和太监，朱允炆更是悲哀。

有些时候他也是在想，如果皇祖父不在了，朱允熥肯定会变脸。

皇帝如果询问皇太孙的动静，肯定不是猜忌，也要说的特别清楚。要不然皇帝未必发火，皇太孙这里就要先动怒了。

吕氏面色一变，“我儿岂能和那些士子往来？”

至于自己的两個弟弟，应该不会被清算，皇帝也是需要脸面的，总不好将手足兄弟都给清除了，那实在是太难看了一些。

结果就是现在皇帝在催、在骂，太孙这里也不是很满意。

甚至就算是在杭州的时候，现在都不敢让通房丫头有身孕之类的，要不然很有可能被治罪。

朱允熥笑着说道，“那好，要是十景弄好了，过些年有时间了我也去看看。”

削减宗室供用的事情，老朱已经在发力了，去年就减了一些。只是看起来皇太孙对此还是不太满意，还要继续减下去。

自家允炆不是那人的对手暂且不说，光是那人这两年在朝堂的声势，哪怕久居深宫，吕氏现在也听说过一些，越想也越害怕、担忧。

“谈不上仁慈，到底是我弟弟。”朱允熥笑着说道，“总不能刚到十岁就让他就藩，也没这个理。过几年吧，这样没坏处。”

朱允炆继续说道，“再一个就是现在潜心修佛，洪武三年的时候皇祖父召灵隐寺住持见心来复召京说法，那也是轰动一时，皇祖父亲封他为十大高僧，授以金褴袈裟。只是现如今灵隐寺失火，现如今住持慧明重建了觉皇殿，只是资金短缺。”

“王府就在西子湖边，天气好些我就喜欢泛舟湖上。”朱允炆就笑着说道，“这两天看了好些景致，打算凑个西湖十景。宋、元时曾有湖心寺，后倾圮了，我现在想着要去修个湖心亭。”

不只是土地非常多，还各种隐藏人口、雇佣佃户，要是不加以限制的话，这些宗教等等就可以成为朝廷的巨大负担。

夏原吉规矩回答说道，“回殿下，陛下这几天召见了郁尚书、严尚书，宝钞司上下官吏以及臣等，都被召见。”

朱允熥就笑着说道，“肯定没少挨骂，说来宝钞到底发了多少，你们现在还没个数？”

吕氏松了口气，这两年的磋磨也是让她认清楚了现实。或许在朱允熥被立为皇太孙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服气，可是现在哪里敢有半点的不乐意。

夏原吉看了一眼朱允熥，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朱允熥继续说道，“和郁尚书一道，去找找宗人府，算算我大明开国来宗室历年的供用，算算这些年的涨势。再仔细算算，接下来几年还要涨多少。”

更何况朱允炆更加清楚了，他那位心机深沉的弟弟肯定不会少折腾人。

这一次回京，说不定又要被迫去做些事情了，得罪人的事情，全都是他这个不理朝政的武林王来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