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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热乎乎的,聂斐然抱着身边的人睡了两周以来最好的一觉。
醒来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他体力恢复许多,情欲得到满足,食欲也接踵而至。
感觉到聂斐然在怀里动了动,陆郡也醒了。
“几点了?”聂斐然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陆郡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回答他:“十一点半。”
“睡了好久啊……”聂斐然稍微清醒过来,靠在陆郡肩膀上,不敢相信俩人晚上五点多进的门,被他折腾一通,一觉醒来就夜里了。
本来要做晚饭的,现在也没力气做了。
“饿吗?”陆郡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饿,都怪你。”
“给我个补偿机会,”陆郡笑,问他想吃什么。
“你会做吗?”
冰箱里有才买的肉和菜,聂斐然生出几分期待。
但不幸的是,陆郡不会。
他连速食都不怎么吃,平日衣食住行一直有人协助打理,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进厨房也就仅限拿个水果倒杯咖啡,不能再多了。
“我出去买。”他略带歉疚地爬起来穿衣服找车钥匙。
“现在应该也没有店开门了,我跟你去吧,”聂斐然也没太惊讶,又想了想,说:“想吃麦当劳。”
是了,这地方只有连锁快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
陆郡原本打算他想吃什么交待家里厨房做,自己开车回去现取的,但当下算了算来回差不多一小时,那就会让聂斐然等太久了,吃麦当劳的话确实方便许多。
“可以吃麦当劳吗?”聂斐然看他不回答,坐起来问。
他头发睡得乱蓬蓬,脖颈上几片嫣红未褪,嘴唇也还肿着,但气色却意外的好,惹得陆郡又忍不住凑到**亲了一口,说:
“累的话,我买回来也可以。”
“没事,顺便透透气。”聂斐然边回答边套着T恤。
他腰还有些酸,可一个人躺着等很无聊,也想跟一直陆郡待在一起,于是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俩人就又出门了。
-
那天夜里十二点半,他们在麦当劳吃了儿童套餐。
陆郡也没问聂斐然为什么,只是怕他吃不饱,还去点了其他。
等取餐时,聂斐然却主动告诉他原因:
“因为开心,想要记住这一天,所以要吃儿童套餐。”
“?”陆郡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聂斐然手上拆着附送的玩具,“说起来有点幼稚。我小时候做了什么让父母开心的事,我爸爸就带我吃儿童套餐,”他回忆道,又笑:
“可能很多小孩和我一样,麦当劳的儿童套餐就是链接快乐回忆的纽带,感觉特别有仪式感。”
陆郡没有这样的经历,听着他的话却感到幸福自己能成为聂斐然快乐回忆的一部分。
他讨厌虚假的亲缘,所以用防御的姿态把伤害过自己的父母隔绝在外,总是游离在每段情感关系的安全地带,却又渴望真的有人爱他,或者他能爱人。
不是若即若离,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而是两个人共同进退,哀伤快乐也一起,互相交付一颗赤子之心。
这个夜晚,他和聂斐然因为彼此的陪伴而踏实,聂斐然信任他,像小狗露出肚皮,把自己最真实的样子交给了他。每一次亲吻,每一声喘息,不仅聂斐然不想忘记,对他来说,同样特别。
他们吃完这顿普通却有纪念意义的麦当劳,在空**的大街上牵着手散步,然后在随意一个路灯下接吻,之后开车回家。一起在被窝里看了一部电影,直到困意再次袭来。
儿童套餐里的玩具被聂斐然带回去珍视地放在书架上,直到他们后来搬走。
所有平淡又不平淡的,寻常又奢侈的,构成了他们对爱情全部的想象。
-
热恋期的人,恨不得除了工作学习外所有时间都待在一起。
之后一段日子,陆郡俨然把聂斐然的小公寓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蹭饭后顺便留宿变得越来越理所当然,聂斐然家也不知不觉充满了陆郡的东西——
小到牙刷,大到电脑和他添置的各种家电,到处都是陆郡融入聂斐然生活的痕迹。
某天,阳霖要去陆郡家,给他打电话,陆郡在电话里答他:“别来,要找我白天去公司。”
“怎么,你金屋藏娇了?”
“没有,我不在家。”
聂斐然在洗澡,他走到窗台边继续这个电话。
阳霖很奇怪,“现在晚上九点,不在家你在哪儿?”
“他家。”陆郡直言,本来之前也觉得没什么好隐藏的。
阳霖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陆郡进展那么快,问:“他?谁?是我想的那个他吗?”
“嗯。”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上次那个大学公寓里住着?!”
“不可以?”陆郡反问。
“绝了,一把年纪了你还要不要脸。”阳霖没见过陆郡那么认真,又忍不住问:
“怎么不住你家啊?我记得那片公寓都不大吧。”
“他上课方便。”
“就这样?”
“就这样。”
“我怎么听你语气还挺得意?”隔着电话,阳霖白眼翻上天。
那边传来一阵低笑。
“对了。”陆郡想起什么,“给你两天时间,把上次冒充我那个账号注销了,必须。”
阳霖一听,刚刚狗粮吃太饱,终于找到机会反击,幸灾乐祸道:“哈哈,他看到了?跟你闹了吧?”
“没有。”
“那他怎么说?”
“他觉得,哪个都挺好。”
提起聂斐然,陆郡声音里的笑意不仅没散还更浓了。
但这句一讲完,阳霖就酸得把电话挂了。
-
实际上,陆郡问过聂斐然要不要搬去他家,不过在聂斐然周末拜访后暂时拒绝了。
因为陆郡家的实际状况,完全超出了聂斐然的预料。
他知道陆郡经济条件很好,技术总监的收入水平也绝不是普通上班族可以企及,但他没想到陆郡住在城郊富人区的半山别墅——不仅有花园泳池,一面还可以看到森林湖泊。
三层的房子,目测已经是聂斐然家“小纸盒”的几十倍大,更别提聂斐然是租的,他是买的。
聂斐然不好意思问,也不敢问,他一想到陆郡每天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心甘情愿地跟他挤在那间大学旁的小公寓,就感到一阵呼吸不畅。
但陆郡跟他想的东西完全不同,他看起来有点焦虑,因为路上打的“预防针”显然没对聂斐然起太大作用——
这还是在他提前交待过管家佣人不要出现的前提下。
他表现出很在意聂斐然感受的样子,一直牵着他的手,带他看露台上的的花,想要让聂斐然喜欢这里,嘴上却只会说些如果搬来可以养很多猫的傻话。
聂斐然感到有点莫名,看他作为主人,却好像比自己还不自在,于是直接问他:“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吓到你……”
“是有点被吓到了,”聂斐然闻了闻盛开的洋水仙,想让气氛不那么紧张,于是回身用开玩笑地语气问他:“科技公司工资这么高吗?”
“其实那个公司,”陆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次说明白,“是我创立的。”
到这里,聂斐然才真的被吓到了。
陆郡从来没有说过,聂斐然潜意识也觉得涉及收入与工作的事是对方隐私,作为交往对象要给与足够的尊重,所以没有特意询问。
陆郡的坦白,让他对上很多之前感到不寻常的细节。他就职的公司的在本市可以算排得上号,所以聂斐然只是猜他有些股份,但他云淡风轻地就说自己是创始人,也绝对不是骗人的神情,让聂斐然很受冲击。
陆郡看他愣着,走过来抱住他,轻声说:
“别生气好不好,不是故意瞒你,担心你觉得我没有抱着认真的态度跟你接触才不说的。”
聂斐然当然没有生气,他甚至同意陆郡的说辞——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陆郡是那家科技公司老板,他一定果断和他停在酒吧重逢那个晚上。
这太扯了。
年轻,英俊,富有,凭什么喜欢自己?
手段浪漫一点的花花公子罢了。
陆郡看出他的挣扎,又忍不住弯下膝盖,扶着聂斐然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别有压力,也别怀疑自己,这是我的问题聂斐然,我喜欢你这件事,许愿池作证。”
聂斐然的一点小心思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他心里酸软一片,看不得陆郡这么小心翼翼。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抱着什么目的早已不用求证,如果陆郡只是想玩玩,那他早已达到目的,之后又何必降低生活品质跟他体验生活。
所以聂斐然忍了忍,还是抬手圈住陆郡脖子轻声宽慰道:“你不用这样,我明白的。”
“那你愿意搬过来吗?”陆郡询问他的答案。。
“我再想想好吗?”他虽觉得一下子很难消化这些信息,对这份感情也有一些东西需要重新整理,但一看陆郡担心的样子,又不忍马上拒绝。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需要缓冲,只不过有的人接受得快,有的人要思虑很久。如果只关注能从这段感情里获得什么实际利益,那么一切复杂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偏偏聂斐然不是。
陆郡对资源置换式的爱情早已麻木,所以怎么也不愿把这四个字套在聂斐然身上。
他吻了吻聂斐然的唇角,不想给他增添任何烦恼,“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但这里随时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