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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雷雨天的周末。
陆郡出差回来,聂斐然那边则刚提交了挺重要的一版年终合作方案,所以女儿放学后直接被司机接回了新家,有阿姨和保姆帮着照顾分担,两个大人可以喘口气,过个轻松一点的周末。
两人累极,天黑了才前后踩着点到家,分别摸去二楼卧室捏了捏女儿熟睡的小脸蛋,然后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下楼随意吃点宵夜。
聂斐然似乎习惯了这样两边住。
孩子不在旁边,佣人备好桌以后就退了出去,一楼静悄悄的,所以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允许自己没正形一点,拖鞋不好好穿,光着脚,盘腿坐在椅子上,等着陆郡去地下室挑酒。
带回来那只暹罗猫被阿姨养得挺娇,除了脸和尾巴黑,毛色几乎纯白,这会儿懒洋洋地趴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任凭聂斐然怎么唤都不乐意动一下,只是用冰蓝色的瞳仁盯着他手里的鸡肉干喵喵叫唤。
"又馋又懒,不知道像谁。"
陆郡去而复返,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醒酒器,还带回一瓶标签发黄的红酒。
他走到流理台前,一边动作熟练地开瓶,一边评价女儿亲自选这只猫。
而狗狗就黏人得多,从聂斐然进门就跟在他后头,转前转后,聂斐然洗完澡出来后陪它玩了一会儿,现在乖乖地垂着耳朵倚在他身边,尾巴摇来摇去,不吵也不叫。
聂斐然笑,接过陆郡递来的试酒杯,浅浅啜了一口。
酒还没醒开,口感发涩,余味更是酸得人脸皱成一团,跟之前喝过的同系列大相径庭。
"……差别好大呀,我以为会回甘的。"
"张嘴——"
陆郡往他嘴里填了一块蜜瓜火腿,走开前又弯下腰,顺手摸了一把狗狗的毛。
"唔!原来是这样搭配的吗?好特别,感觉甜和香都被放大了。"
聂斐然一边发出感叹,一边又吃了一块。
陆郡绕到餐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耸耸肩,"好像是,但我吃不出来,阳霖倒是最喜欢钻研这些,说拼着吃,第二口有奶油坚果的香气。"
闻言,聂斐然又认真品了品,然后失望地总结,"没有,还是第一口最惊艳。不过这倒让我想起小时候,我跟衔华偷听大人讲话,就听懂一句,什么花生米和豆干一起嚼,有火腿的味道。"
反正两人闲聊天,陆郡把Cheeseboard挪到桌子中间,问:"那你们试了吗?"
"必须啊,我出花生,他出豆干。"
陆郡也尝了一口酒,笑道:"然后呢?"
"别提了,"聂斐然摆摆手,"什么也没发生,跟我们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俩小时候还挺有意思。"
"是啊,两个男孩儿,什么都好奇。十岁以前大人还管得住,等初中时候,为了洗几片树叶送他喜欢的女同学,我俩把酒精炉带家里,差点把卧室窗帘烧没了,被我爸罚抄一整本书。"
"这么调皮?"
"想不到吧?你肯定不像我们,阿姨说你小时候可乖了,看不出来啊,"聂斐然调侃道,"幸亏筠筠遗传你,不然我得操心死。"
"其实上上周……"陆郡摸摸下巴,突然有点心虚,"她问李叔要展柜顶上那把蝴蝶刀看来着。"
"啊?"
聂斐然惊得瞪大双眼,酒也不喝了,"李叔没惯着她吧?"
"我都忘那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李叔打电话问我,我说不行,让他给收起来,但是下午我去学校接她,她还记着。"
聂斐然心是提着的,不过听陆郡这么说,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路上一想,就怕她太好奇,万一哪天自己去摆弄更麻烦,干脆大大方方拿给她看了,不过收着刃,允许她摸了摸刀柄,"陆郡说。
"看完以后呢?"
"她知道什么原理后,好像就没兴趣了。"
"唉,"聂斐然手杵着下巴,开玩笑,"这小家伙怎么越来越难糊弄了。"
"像我?"
陆郡记性好,不忘取笑。
聂斐然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他一下,踢完干脆就把腿搭在他大腿上。
"听话的时候像你,淘气的时候像我,行了吧?"
陆郡的手亲热在他小腿上摩挲,"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对呢。"
贫得没完了,一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
-
正厅的顶灯都关了,只留两边走廊不晃眼的灯带,入夜,猫狗陪伴,两人慢悠悠地,边饮边聊,疲惫一扫而光,享受着这份周末的闲适,也算和谐美满。
喝醉是不可能的,但两个人吃完宵夜后还是跟喝醉没两样,一路吻着上的楼,后半程甚至有点激烈,聂斐然的拖鞋没能挂住,晃悠悠地顺着楼梯滚落,最后落在三楼转角的地方。
"明天再捡。"
陆郡干脆把他抱起来,尽管小心地不发出大的响动,还是亲得呼吸急促,想马上回到卧室。
"不行,单单落一只鞋在那里,明天被看到像什么样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聂斐然面热着,挣了挣,要下去捡,
陆郡低笑,放他单脚站立,又不想考验他喝完酒的平衡感,所以决定背他。
聂斐然才不客气,嬉笑着趴在他背上,两个人被强力胶粘一起似的,就捡个拖鞋这么几步也要同进同退。
而捡完,再上来的时候,陆郡也坚持不放开他。
聂斐然搂着他的脖子,担心道:"重不重?"
"嗯……怎么说呢,小猪嘛,不能说重,"陆郡逗他,还刻意往上掂了掂,"最多是长势喜人。"
-
陆郡本来对聂斐然没什么自制力。
这晚气氛不错,一开始没想做,但刷完牙躺下,彼此都有点被刚才的吻调动起了情绪。
先是像往常一样隔着睡衣摸了很久,但聂斐然腿一直在他下腹乱蹭,蹭得火星四溅,被他双腿夹住,随后也就些心痒。
机会难寻,陆郡这周还没有自己弄过,这会儿硬得发痛,纠缠片刻,粗重的喘息充满了卧室,聂斐然配合着,但手都酸了还迟迟不见他释放。
他们都懂为什么会这样。
摸得多了,心理上能感受到的刺激已经不够满足了,而情欲与日俱增。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手的话,必定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心思是陆郡起的,他也坦**地说了,聂斐然跟他想法出入不大,所以半推半就地,陆郡先解了他几颗扣子,让睡衣领口一直开到腰下。
复合到现在,他们还有没有这样过。
聂斐然头昏脑涨,手上握着的东西好像又硬了几分,而陆郡再三确认,一边不停爱抚,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念经一般,确认得聂斐都有点烦了,被他反复拖延折腾出一身汗,索性手一撒,把灯关了,扭过脸不愿再听。
"啰嗦,不做就睡觉。"
"别呀。"
陆郡哭笑不得,翻身覆在他上面,动作是温柔的,但却有点凶地亲他,亲得他唔唔啊啊说不出完整话。
"那么狠心,嗯?舍得放我自生自灭?"陆郡问。
"你——"
这次没有多余的话,因为陆郡直接把他**拉到了大腿以下,手指顺着膝盖一路摸上来,慢慢靠近腿心,然后一点点滑进了要命的地方。
聂斐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不过分,但某几秒,他心中还是因此闪过一丝淡到踪迹难寻的别扭,转瞬即逝。
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
陆郡把他的腿架起一些,抬手褪掉了他身上最后一点遮挡,俯下身去抱着他,唇齿交缠,温柔地厮磨,舌尖在他下唇轻轻点来点去。
他闭着眼,努力回应,腿缠上陆郡的腰,身体随着陆郡进一步的动作轻轻颤栗,而陆郡粗硬的性器在他臀缝间打滑似的来回蹭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人退开了一些。
"等我一下宝贝。"陆郡喘着对他说。
床头的抽屉被拉开,接着,他听见一阵塑胶封纸被撕开的清脆声响,陌生而熟悉,让他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
如果声光影均能勾起人在感官方面的独家记忆,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对应他哪部分记忆呢?
——卖房归来,亲人自首入狱,他心灰意冷地提出分开,但丈夫似乎满不在乎,也不同意。却又被激怒,然后面目扭曲地跟他做,把一整瓶冰凉的润滑液浇在他身上,像对待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聂斐然突然庆幸刚才已经把灯关掉。
其实到这里的时候,他应该说暂停的。
但他没有,他甚至困惑了一秒,然后确认自己混淆了回忆和现实。
可身体骗不了人。
-
其实两个人都感到挫败。
但聂斐然更甚,因为他没想到真正不行的,是自己。
"弄痛了是不是?"
面对此情此景,还能继续精虫上脑的话就真的不像正常人了。
陆郡找了毛巾来给聂斐然擦眼泪和汗,轻声跟他确认:"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聂斐然捂着脸,身体剧烈地抖。
隔了很久,终于爆发——
"为什么……王八蛋,为什么那么对我?!"
"我说了不要做!!"
"为什么故意羞辱我?"
"你不理我,我求了很久……不理我……"
“你只想做,根本不尊重我。”
他哪里都痛,说到激动处,咬了陆郡一口,用尽全身力气的那种,在陆郡肩膀上留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而陆郡一声不吭地忍耐着,恨不得让他撕咬下一块皮肉,只要他能在以这种方式发泄掉所有埋藏最深的痛楚。
"我错了……我怕你离开,然然,那天我真的疯了,我没有处理那种事的经验,我知道对你来说,那天很可怕,原谅我……"
陆郡语无伦次,"现在你自由了,我再也不会束缚你,你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不爱我……真的……我再不会逼你做不想的事,我愿意听,你说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听。"
聂斐然松了口,呜呜哭,被悲伤绝望的情绪无差别攻击,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而陆郡心如刀割,除了陪伴和安慰,别无他法。
长夜漫漫,他恍然意识到,很多时候觉得伤疤已经长好只是一种幻觉。
整整一年才离成的婚,互相也折磨却不止一年。
所以遗留下来的伤痛,怎么可能在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里凭空消失?
陆郡等了又等,等聂斐然终于稍微平静,看他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担忧道:
"宝宝,换件衣服好吗?都被汗浸湿了,捂久了该感冒了。"
"或者要我出去吗?我不在这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聂斐然眼睛肿着,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打开,慢慢躺回枕头上,体力透支一般地闭上眼睛。
而他心力枯竭,疲惫又憔悴的样子,让陆郡的心像放在油锅里小火慢煎。
"我想睡了,跟你没有关系……对不起……今天我状态不对,明天,明天再说,好吗?"
聂斐然脑袋嗡嗡响,一把沙哑的嗓子,慢吞吞地吐出这句话。
陆郡替他盖上被子,抚摸着爱人的额头,"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宝贝,是我的错,我们慢慢来,睡吧,我陪着你。"
然而过了没多久,聂斐然又开始流眼泪,拱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除了小声抽泣,不再发出多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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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陆郡突然意识到人没在。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不过不等他乱想,浴室的门和灯都是开着的,因为对床一侧的玻璃被他装修时改成了透明,所以隔着一层聊胜于无的薄透浴帘,里边的样子一览无遗。
还好——
聂斐然面对落地窗外的夜景,穿着衣服坐在没有放水的浴缸里。
陆郡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在哭,下了床,轻轻叩了叩门才走进去。
聂斐然抬起脸看他,然后让开一点,他便也抬腿跨进白色的浴缸。
聂斐然身体冰凉,而陆郡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两个人依偎着,谁也没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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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怕。"
很久以后,聂斐然颤着嘴唇吐出这句话。
"我们分过两次手,如果我们还是……"
"……怎么办?"
他断断续续说完,陆郡偏头看着他,温柔地问:"为什么这样想?"
"我好像不行……刚才……"
"只是因为这个?"
聂斐然没有说话。
他很怕自己再次让陆郡失望,也不想爱人为自己妥协。
"宝宝,你能再回到我身边,就像老天对我的恩赐,至于其他的东西,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陆郡继续劝解,"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永远只有二十八岁,你不是常常说我们还年轻吗?我们还可以有大把时间尝试。"
"如果尝试以后……还是不行呢?"
"不行拉倒,谁规定只有纳入式才算做?退一步,哪怕我们柏拉图,我也完全不会有怨言。"
“可是——”
陆郡捏着他的耳垂,"或者我们换个思路。"
"嗯。"
"那天在火车上,我那样……记得吗?"
“记得。”
"你有怀疑过我们会因此走不下去吗?"
怎么可能?聂斐然不假思索地小声回答——
"没有。"
"那要是我再也硬不起来,你会因为这个放弃我,不爱我吗?"
聂斐然再次快速回答,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不会……"
不用再进一步问什么。
因为聂斐然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陆郡抚着他的脸颊,还是没忍住说了真心话,"然然,我知道你还没有安全感,但求你,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治愈你的伤,不要,不要再提我们会走不下去了。"
"我受不了。"
他哽咽道。
聂斐然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发现陆郡泪盈于睫,一直是红着眼眶在跟他说刚才那些话。
其实何止他受不了。
聂斐然的心酸软一片,这才从刚才那阵情绪里挣脱出来,抬手搂住陆郡,有些心疼和后悔地不停亲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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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有吃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