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折腾这一番后,已经到了午时。
一班伙夫大筐小筐地提着饭食来到校场,挑的都是些大饼、肉汤等油水足的食物。
崇祯当时给这些伙夫下了命令,只要是新军与忠贞营的军士,只要他们能吃得下,就不限量,管饱。
曹变蛟冲孙承宗说道:
“孙太傅,军士们操练了一上午,都有些疲倦,先让诸军士吃饭吧。”
孙承宗点点头,道:
“那是自然,让将士们先饱餐一顿,下午继续操练。”
众军士听到可以吃饭了,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按照各自所属,有序地排着队。
每十人由什长出面,与那些灾民一样,捧着两个大碗,一个堆着大饼,一个堆着肉汤,从伙夫那里领取食物。
片刻后,大饼的香气和肉汤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让这些辛苦操练了一上午的军士们食欲大振。
吴大胆和他队内的九个青壮坐在一处,一边吃着大饼,一边喝着肉汤,还不时地谈论着上午被打败的事情。
“嘿,没想到那鞑子这么厉害,咱们可得好好练练,不然上了战场可就惨了。”
一个叫做许小六的军士说道。
吴大胆咬了一口大饼,含糊不清地说:
“怕啥,咱们有曹把总和孙太傅指点,以后肯定能把鞑子打得屁滚尿流。”
另一个唤作张翻的军士稀溜溜喝了口肉汤,附和道:
“就是,再者说,当今圣上挂念着咱们,杀鞑子的赏银也给的足。听那些忠贞营的说,他们出哨一次,一人便能得十来两银子,还是官家造得雪花银。”
“十两银子!”
其他军士闻言,都是惊掉了下巴。
张翻继续说道:
“便是不幸战死了,圣上他老人家也会给咱们的家人抚恤,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人听后,心中都是暗暗憋着一股子劲。
他们身上这二两肉,便是剐干净卖了,怕是也拿不到二两银子,如今只要奋勇杀敌,便能为自己为家人挣下如此富贵,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此时,崇祯一行人也来到了新军大营。
孙承宗等人正吃着饭,他们与寻常军士一样,并无特殊待遇,也是吃肉汤大饼。
“不知陛下前来,臣等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见崇祯前来,孙承宗等人急忙从中军大帐走出,迎了上去。
崇祯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不要打扰其余军士吃饭,自己则一撩衣摆,径直往中军大帐走去。
“吃得不错嘛。”
崇祯随手从案桌上拿起一块大饼,笑着向孙承宗说道。
孙承宗微微低头,恭敬地回道:
“多亏圣上挂念,新军诸将士才能有此等伙食。陛下圣恩,将士们皆感恩戴德,定当更加努力操练,以报陛下之恩。”
崇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缓缓说道:
“朕今日前来,便是有对东虏要事与孙先生商议。方才在帐外,朕已听闻将士们的壮志豪言,朕心甚慰。然,鞑子势强,不可掉以轻心。诸位当继续勤勉,务必将新军练成一支虎狼之师。”
众人齐声应道: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
接着,他上下打量了杨廷麟一番,道:
“你便是兵部主事杨廷麟吗?”
杨廷麟躬身回道:
“禀陛下,臣正是。”
“不错,有你辅佐孙先生,朕心甚慰。”
他满脸欣赏地夸了杨廷麟几句,道:
“你也一并留下,其余爱卿,先退下吧。”
“臣遵旨!”
其余众人答应一声,一股脑退了出去,整个大帐只留下君臣三人。
崇祯背过身去,目光聚在案板后的地图之上。
孙承宗二人见崇祯不说话,自然也不敢言语,只是恭敬地在崇祯身后站着。
片刻后,崇祯率先开口问道:
“鞑子大部去向如今可探清了吗?”
孙承宗微微上前一步,回道:
“陛下,目前鞑子大部去向尚不明朗。我军斥候虽四处探查,但鞑子行动诡秘,一时难以确定其确切位置。不过,臣已加派更多斥候,密切关注鞑子动向,一旦有消息,定当立即奏报陛下。”
崇祯微微皱眉,又看向杨廷麟,问道:“杨卿以为呢?”
杨廷麟思索片刻,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鞑子或有两种可能去向。其一,鞑子可能继续在京畿袭扰,掠夺财物与人口;其二,鞑子或许也要南下,与前股鞑子合兵一处,夹击卢督臣大军。但目前皆只是猜测,还需更多情报以确定其动向。”
崇祯沉默不语,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陷入沉思。
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新军操练务必加紧,不可有丝毫懈怠。孙先生,你乃朕之股肱之臣,当统筹全局,确保新军能尽快成军,以应不时之需。”
还未等孙承宗回话,崇祯继续说道:
“鞑子动向不明,实乃我大明之隐患。若真像杨卿所言,两股贼军合兵一处,新军又无法支援野战,恐卢卿大军危矣。”
孙承宗闻言也是眉头紧皱,崇祯所考虑的,他前几日也考虑到了,只是并未找到应对之策,才一直未与崇祯禀报。
杨廷麟闻言也是沉默不语,他先前在卢象升麾下担任赞画,卢象升所部人马虽然有数万,但是其中善战者最多不到半数。
若真像崇祯所说的一样,两路清军合兵一处,那么大明朝最后的可战之兵便尽数丧灭了。
还是孙承宗率先答话:
“禀陛下,若真到了那一刻,老臣愿带领新军与鞑子血战,拼死救出卢督臣!”
崇祯露出苦笑,其实孙承宗所说,便是最后的办法,只不过治标不治本。
若新军与卢象升大军尽数覆灭,那么自己这个穿越者中兴大明的希望也就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