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游说

张安安让牛二娘子端上酒肉，今日要与高俅秉烛夜谈！

张安安告诉高俅，侠为什么以武犯禁，那是因为没了上升通道，一生所学无处施展，满身精力无处发泄，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将这些人纳入体制，一旦有了希望，做起事来就会有顾虑。。。

张安安这番话看似玩笑，但高俅却陷入了沉思，以前的方家，行事肆无忌惮，在天子脚下说刺杀就刺杀，但是抱上了仙尊之子的大腿后收敛了许多，还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再看周桐，谁敢说周桐不是英雄好汉，但是你在周桐身上看得到有半点快意恩仇的样子吗？不就是因为周桐已经进入了体制，虽然希望渺茫，但不是没有！

高俅拍案叫绝，这些江湖好汉无非就是名利二字，要名的朝廷就给名，要利的朝廷就给利，通过武林大会将这股力量掌控在朝廷手上，妙啊，妙啊。。。

不是掌控在朝廷手上，而是掌控在官家手上，张安安纠正了一下高俅。

高俅秒懂，为张安安的想法叫好，虽说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但皇帝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官僚集团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在和皇帝博弈，在官僚集团心里，最好的皇帝就是什么都不用管，老老实实做个吉祥物，军国大事有他们就够了，皇帝是纯属来添乱的；那么又有几个皇帝甘心做一辈子的吉祥物？

所以被朝廷掌控和被皇帝掌控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国库和内库。

按照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的说法，国库里的钱应该都是皇帝，但事实上皇帝对国库里的钱根本就没有支配权，想要花国库里的钱给后宫添个镯子，看官僚集团会不会答应！

内库就不一样了，属于皇帝的私房钱，可以任意支配，所以赵宋皇帝都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拼命为自己的内库捞钱，甚至经常会出现国库没钱，大臣们向皇帝的内库借钱的情况。

当然，这个所谓的借基本上是不还的，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我们借的这点钱也是为你治理天下的，凭什么要还啊！话虽这么说，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借了钱的大臣们也不好再对皇帝指指点点了，皇帝的话语权也大大的增强了。

张安安喝得有点高了，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个武林盟主应该官家来做，下面再设几个副盟主管理具体事务。。。

张安安是在乱说一气，但高俅听进去了，眼前一亮，官家不就是担心这股力量落入有二心之人之手，如果官家做这个武林盟主，还需要担心吗？

高俅第二天一早就进宫向宋徽宗赵佶汇报了，这个武林大会阻止不了了，英雄帖都发出去了，公子也是要面子的，所以公子有个提议，这个武林盟主应该由官家您来担任！

宋徽宗赵佶虽然不待见这些江湖人士，但哪个少年心中没有一个大侠梦，何况这还是大侠的最顶端-武林盟主！

宋徽宗赵佶动心了，只是有一个担心，朝堂之上的那些相公们会答应吗？

高俅给宋徽宗赵佶出了个主意，别的相公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但是蔡相公肯定会站在官家您这边的，这件事就交给蔡相公去办！

宋徽宗赵佶觉得高俅的主意很好，这是一个试探蔡京的好机会，这么荒唐的事如果蔡京都能做好，那么以后蔡京就是自己的心腹，自己可以在朝堂上大力支持蔡京！

蔡京接到这个任务是大喜过望，当今官家在朝堂上根基很浅，心腹之人只有高俅一人，原本曾布占据先机，有很大的机会被官家视为心腹的，但是曾布没有把握住，被自己取而代之。

自己虽然取代了曾布的位置，但也很尴尬，因为之前自己站错了队，很难得到当今官家的信任，朝中那些大臣们至今还在观望，不肯加入自己的阵营，不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被官家用完就扔。

现在官家将这么荒唐的事交给自己去办，未尝不是一种考验，看自己是不是会无条件地支持，所以说这件事看似荒唐，实则是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一旦做成了，自己就是官家的心腹，在朝堂上会得到来自官家毫无保留的支持。

机会来之不易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来自皇帝的考验的，蔡京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行动，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蔡京这是在向皇帝展示，无论您的任务有多荒唐，但是我蔡京都会当成天大的事来办！

蔡京和朝廷重臣们展开了一对一的沟通，先是告诉其，无忧洞败坏了大宋的气运，官家才会这么着急剿灭无忧洞，但是你们在朝堂上的反应让官家很不满意，逼得官家只能另辟途径，召集江湖人士剿灭无忧洞，我等不能为官家分忧，这是我们这些当臣子的没做好啊！现在官家要以赵人吉的身份担任武林盟主，我特意来和你商议商议！

蔡京的话里信息量很大，这些朝廷重臣能在这么多年激烈的党争中坚持到现在的，可以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精致的利己主意者，底线早就没有了，有底线的都已经在遥远的南方呼吸瘴气了。

这些朝廷重臣们都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无忧洞败坏大宋气运这么大的事，皇帝为什么不在朝堂上明说呢？皇帝只要把这个理由说出来，谁敢反对剿灭无忧洞啊？皇帝登基到现在，朝堂之上只有高俅一个心腹，那么很明显，皇帝是在挖坑，是在观察谁与他是一条心的。蔡京当时在朝堂之上是极力主张剿灭无忧洞的，看来已经取得了皇帝的初步信任，所以才会将这么荒唐的事交给蔡京来办。

皇帝要出任武林盟主，这事荒不荒唐？绝对的荒唐啊！可是蔡京这么明白的一个人却在竭尽全力地游说此事，荒不荒谬啊？不荒谬！皇帝就是在用这么荒唐的事来试探谁才是他值得信赖的人！谁在这件事上反对皇帝，那么大概率是会被皇帝记在小本本上的，等着秋后清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