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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利箭破空声响,跳劈在空中的瑞依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只能先旋身躲避。可这一躲就也错过了最佳进攻时机,兽神蛇尾的怪物利爪一挥,就将她重新逼退回甲板的位置。
“是谁!”
焦关城在下方接住瑞依,阴沉着脸色回身看向利箭驶来的方向。秋玹伸手从尚未回过神来的柳青手中拿过她的那把弓,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他探究的眼神。
“是你,为什么要……”
“对不住了,各取所需罢了。”也算是看着同行一场,秋玹隔着人群高声喊道,就也没再看那边一眼。见越来越多的行刑官们一窝蜂涌上,亚薇特同样抱着大剑走过来,道:“怎么样,我们去吗?”
“抢不过的。”秋玹将弓箭重新还给柳青,抱着手臂看着那片绚丽的格斗场面,“不过你要想去的话我也不拦你。”
“我一个人当然抢不过,不过……要是再加上他的话,应该可以。”
亚薇特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下巴点了点同样站在一边事不关己样子的秦九渊。秋玹顺着她目光往那边瞥了一眼,道:“那你问问他想不想去吧,反正我的建议是,要想拿这1000分会很麻烦,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那怪物本身,所以战略性放弃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说得简单,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小组的,你自己怕死不想去也别拖着别人不拿分。”
似乎是看她不爽已经很久了,四个新人中的那个年轻女孩子终于忍不住这样说道。虽然知道以自身的实力没有资格说这些,可她不过是在为这支小组中的亚薇特、柳青,还有秦九渊几人不值罢了。想来是拖上这么一个混子大王,算是当初自己看走了眼。
“你别说了。”
出乎意料的,此时最先替秋玹说话的竟是那名富家女,家境优越的女孩子皱着眉看她一眼,道:“你别忘了当初是我们自己死皮赖脸赖上别人的队伍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论他人?”
“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
看到这里,秋玹倒反而生出了些莫名的怀念来。这些新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经历第一个试炼场的她自己一般。
此时,她倒是大概有些能懂得卡桑卓对她的感受了,于是她朝那名最先开始说她混子的女孩子笑了笑,同时也拍了拍正替她说话的人的肩膀。
“我确实是不擅长打斗这一块。”她言语间十分之诚恳,竟也隐隐带上了点不自觉的慈蔼味道来。“我是打辅助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是混了一点,我道歉。接下来肯定好好给你们辅助,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小组的,那么接下来就一起好好努力吧。”
咽了口口水,柳青难以言喻地看了眼正好声好气说着话的人,在心中默默将那个拿着喇叭在全体行刑官面前骂娘的形象向后挪了挪。
“你……那、那好吧,那就、说好了哦。”
那名女孩子不自在地眨眨眼睛,将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给囫囵咽了下去。她看着眼前那张莫名慈母的脸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应着。
“可是、可是那有足足一千分呢,我们就……真的不再争取一下了?”
“我说了,要想拿这一千分要付出的是不止一倍的代价,可以去争取,但是没必要。”秋玹看着混乱中的人群,突然眯了眯眼睛。“况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柳青!”
“我在!”
“看见那个人了吗!”她眯起眼睛在人群当中点了点一个隐于其中的身影,快速说道。“射他,不能让他拿到分,这1000分谁拿都可以,但不能是他。”
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柳青惊异发现竟然就是那个曾经生生揭起她过往疤口,让白禾溪突然暴怒的那名行刑官。定了定神也不再多想,她当下架起弓箭,一支尾羽上带着黄色的箭就直直朝着趁乱攻上的赵以归而去。
千钧一发间骤然腾起的液态金属在男人身后支起了一座坚硬不可摧的围墙,在那种时候,他竟然还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十分有心情地回头朝着这个方向笑了笑。见一击未中,秋玹也顾忌不了太多当下抽刀旋身从人群中滑步而过,还没跑几步就被什么人拎住领子,秦九渊以更快的速度掠过她身侧,轻飘飘留下一句:“不是太虚弱了吗,那就好好待着别乱跑了。”
她停下身形,朝那道身影挑了挑眉。
“继续。”转身示意着柳青继续放箭,自己从空间中掏出兑换来的机械枪,瞄准了焦关城等人的方向一枪接着一枪打了过去。考虑到那些人的身手根本不可能被打中,她干脆也就没留手一枪枪紧逼着要将他们逼出怪物的范围(划掉#事实上半吊子射击水平再多的也打不中了#划掉)。
踏着升腾起的液态金属,赵以归右臂一挥数十根金属化成的利刃就朝着兽身蛇尾的怪物攻去,可就在快要击中之时,只见一把飞扬若柳絮的白色沙状物体就瞬间倾洒在金属上。下一秒银白金属呈现大片大片的融化,他神情晦涩一秒终是在最后融尽跌落的瞬间自己跳了下来。
“你是……哦,原来是你啊。”整理好表情,赵以归微笑着看着不知何时到达自己身边的男人,认出了他的样子。
“我之前在阿芙身边看到过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以归,不知道怎么称呼?”
“来杀你的人。”秦九渊不过多废话,手中鱼竿一转不算锋利的尖端就朝赵以归攻去,后者依然笑着召出液态金属回击,却在两相交手的第一瞬身体僵硬了一秒。
“你很强啊。”他这样赞叹道,“怪不得阿芙肯这样对你,不过你真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吗?”
鱼竿顶上了赵以归脖颈侧方,弯起的鱼钩闪出一道光芒。
赵以归却跟没看到自己脖子上流下的血红,他嘴角的笑容拉大了一些,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真的知道……秋玹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秦九渊蓦然冰冷了神情,手中鱼竿又威胁地往前抵了几分。
“哈哈哈,”脖颈处的鲜血越流越多,赵以归放声大笑,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不可控制地剧烈咳嗽了两声。“你真以为她现在与你在一起是真心实意的吗?哦我说错了,或许是有几分真心,但是跟她的夙愿相比起来,你觉得你能在她心中占到几分?”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秦九渊加重了语气,话语间已是全然透彻骨髓的冷意。看着赵以归毫无畏惧的放声大笑,他手腕向上一挑,突然左手无名指根部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接着就听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
那个小姑娘说,“别杀他。”
鱼竿把手处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哈哈哈哈哈!”赵以归看着他就像是快要笑得喘不过来气,他剧烈咳嗽几声又疯狂弯身大笑,鼻涕眼泪淌出,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彻底的陷入疯狂者。“她是不是叫你别杀我,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她不可能舍得杀我的,她不舍得,哈哈哈……”
“至于她的名字,当然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啊!”
赵以归前倾身子将自己主动抵上那锋利鱼钩,眼眶目眦欲裂。“你在嫉妒,是不是?来,杀了我,杀了我她眼中从此就只能看见你一人了,杀了我她就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了。你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对不对?你想让这变成现实对不对?快!嫉妒我,杀了我!”
“……”
“你在说你马呢。”
突然一记重拳擦着赵以归貌若疯癫的侧脸将他打翻在地,秋玹按了按指骨又不解气上前踹了两脚,回过身来看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
“你别听他瞎讲,他就是在满嘴跑火车,嘴里没有一句是真话。”
男人却没有出声。
秋玹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皱皱眉,又后退着仰头站在了他面前。“渊哥,你不会真信他的屁话吧?他说得都不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小姑娘,”秦九渊却突然开口打断她,声音哑得像是刚生吞了几百只海怪。“你想回家吗?”
“你说……什么?”下意识地看了眼在空间中赵以归给她的吊坠盒,秋玹愣了愣。
“他跟你做了交易,对不对?他能帮你回去,而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想要回家,对不对?”
“不是你先听我说……”
“对,还是不对?”在这样海怪与行刑官们绚烂体术异能交织着构成的画卷里,他们两面朝着对方僵持着,一时谁也不知道后退一步会是万里深渊还是另一种结局。
“……”
最终,秦九渊还是妥协了般地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呀你就知道了。”秋玹无奈地拉他,“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我……”
“那就不用解释了。”秦九渊将鱼竿换了一只手任由她拉着,左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暗了暗指跟处不知何时被刻上的一圈纹理图腾。“我相信你,所以不用解释。”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还蛮开心,但危险感应在脑海中一抽一抽地小幅度跳动着,秋玹本能感觉不对劲。她又说不出这不对劲是因为什么,只好暂且按在心里,想着等哪次找个时间跟秦九渊彻底说开了。
正当这时,这场持续了许久的战况终于落下了帷幕,最终胜利的果实被那个叫彦姐的单马尾女人以及她小组的人摘得。注意到那边若有若无传来的挑衅目光,秋玹倒不在乎是谁获胜了,只要不是焦关城他们那组的人就好。
她像牵着幼儿园放学小朋友那样牵着秦九渊走回了队伍中,亚薇特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随即也不感兴趣地耸耸肩就想要走了。众人都在等着那疯人说出任务结束的一瞬,却在此之前听见了彦姐那组人不可置信的声音。
“怎么会……不是说神秘奖励加1000分吗?我只加了100分!”
“我也是!”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算错了啊?那也不会那么多人一起算错啊!”
只加了100分?
他们皱眉望去,在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间,他们这组面对的这片海域突然以小幅度的震荡波动了几下。新人皮衣男子率先喊了出来:“那、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海平面以下以一种微小的频率持续不断地起伏,一时间所有的行刑官都围了过来靠近他们的这片海域。注意到震动中心就位于自己那根系了死鱼的鱼竿之下,秋玹抬头看了秦九渊一眼,后者朝她摆手自己上前一步提起了鱼竿。
在众人不自觉的屏息中,秦九渊手腕用力将鱼竿提出水面。就看见在那鱼钩上,赫然挂着一件被水浸得湿透的西装。
有点眼熟。
果然,下一秒立刻有人认了出来。“这是那个主场疯人穿在里面的西装!”
听闻人们纷纷转头寻找那个疯人,却发现他宛如人间蒸发,不知不觉中甲板的每一处角落都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人去哪了?该不会在衣服里吧?”
秋玹摸了摸下巴,突然又弯身从水桶里摸出了一条死鱼,扬手从桅杆上扔了出去。
一瞬间!海面上一个人影破水而出,堪堪在视线里一闪而过的鱼类细碎尖牙叼住那条死鱼,就又立马落入水中。
“卧槽有谁看清了,那应该就是那个疯子吧?”
“再扔一条鱼就是了。”老梁上前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满含深意的目光在秋玹脸上扫了一圈。面对着曾经的队友,秋玹面不改色地回视他,直至对方一言不发又将头转了回去。
“准备好渔网。”老梁捡起一条死鱼吩咐了下去,一旁的黄生连忙上前一步连同着焦关城将渔网撑起。老梁扬手,死鱼落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