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那天我回来时，家里有一股特别浓烈的化学药水气味。那天晚上有人来过吗？”林哲补充道，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

程沿愣愣地看着林哲，看来那天晚上真的有人来过。

林哲见他没有反应又问道：“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说不清，真真假假的。我只记得有个看不清人脸的人影，他一直在我耳边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尖叫咆哮，逼我自杀，大概是成功了吧。”程沿苦笑道，他当时确实想和那个黑影同归于尽。

“不对，时间线不对！你自杀是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林哲皱眉说道。

“我只记得这么多，半真半假的我也分不清。可能第二天我看到的全是幻觉，也可能这些幻觉和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重合了。有人换了我的药。”这些就是程沿能记起来的全部。

他后来吃的那些药或许根本就不是抑制情绪的药，它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致幻。

林哲看着毫无气色的程沿，思索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谁换了你的药？调换药物的目的是什么？”林哲蹙眉问道，他不是很清楚程沿具体都查到了些什么。

“或许是想把我也变成277研究社里的那种怪物吧。”程沿无奈苦笑，他应该警觉一些的。

一开始程沿也不明白，但当程沿得知李园园的身份后，又听白夏说了一些他的由来时，他就大概捋明白了。

撒旦联盟的手能屡次三番的伸进CAO绝非偶然，他们借助CAO找到精灵族，又悄无声息地指使CAO的研究员杀害白夏，只有对CAO内部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做到这些。

且当时要杀害白夏的人也不一定是李难，李难死得不明不白，很有可能是做了替死鬼。

CAO有撒旦的奸细。

李园园是撒旦联盟制造出来的，他们像277研究社一样可以把活人改造成作战怪物，撒旦联盟在加德满都想把程沿带走的原因估计就是如此。

他不能变成那种作战怪物，他的A3分化能力“无限分子化”可以分解所有物体、生物，只要进入他的能力范围，任何东西都会变成碎屑飞灰，包括人，所过之处全部会变成废墟。

他的A3分化能力是毁灭性的，他不能变成一把任人操使的“凶器”。

“最近行动时格外留意一下吧。”林哲道，这个撒旦联盟还真是麻烦。

“…对不起。如果我警觉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程沿愧疚道。

“这件事揭过去吧，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林哲平淡道，他已经不想指责程沿了，他做得也没比程沿好到哪去。

他明明早就察觉到了程沿的异常，如果他能追查到底，事情的结果或许也会不一样。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程沿肯定也很痛苦。他只管自己一走了之，把程沿独自留下来面对这一切。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程沿是怎么过的？睡不着的日夜他又在想什么？

程沿声音嘶哑红着眼看着林哲，说道：“我宁可你责怪我。”

“没有意义了，去过属于你的新的生活吧。”林哲沉声打断他道。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并不全是程沿的错，他可怜自己，也心疼程沿。

但林哲在程沿身边确确实实攒足了失望，最后才会狠心放弃他。

他这段时间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对这个人类小alpha是不是太苛刻了，毕竟他也才25岁。

当初选择程沿的时候他就明白，他选择的伴侣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自己这些年对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可不管怎么想，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再原谅接纳程沿，抑制器的事情他很介意。

程沿也把他当成所有物，当做金丝笼中雀，他宁愿用这种伤人的方式控制他，都不愿意花费多一点精力哄他。

他已经在程沿身上栽过一次跟头了，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在他身上栽第二次？

这太蠢了！

程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了许久最终也只是苦笑一声，沉声道：“…是我没福气。抑制器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办得混蛋。”

这一点程沿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他从来没想过伤害林哲，他只是想留下林哲，然后和他重新开始。

程沿讲完这番话，垂首平复情绪，其实他不怪林哲不要他，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后知后觉！

林哲看着他落寞的身影，觉得喉间酸涩，他是矛盾的，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程沿。

他选择放弃程沿，程沿最终也放手了。

一个是失望，一个是成全。

程沿放手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寿命差距太大了，自己能陪伴林哲的时间太短暂了。

如果他们真的走下去了，届时林哲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消亡，继续过他剩下的人生？

他不能这么自私。

“抑制器的事情我不原谅你。但我们分手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你没有必要为难自己。”林哲面色平淡地说道。

林哲在他身上栽了一跟头，现在就只想远离他、躲得远远的。

可是不行，他没地方可去，最后还被程沿捡回来，但程沿把他捡回来也没管过他，一直忙自己的事儿。

程沿看着林哲复杂的神色，知道他肯定有一堆话、一堆情绪压在心里无处宣泄，无人可说。

在程沿看来，林哲的世界是单一空白的，尤其是了解了他的经历以后，这个omega可能在精灵族也没什么朋友，有芙洛拉在，没有人敢靠近他。

在人类世界这么久林哲真正自由的时间，也只有跟自己在一起的这六七年，且大部分时间都跟他待在一起。他不跟别人交心，平时也就只跟洛萤多说几句。

“林哲，心里还有什么不满的、不开心的话都说出来吧，我听着，我帮你解决。”程沿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

“没有话说。”林哲闷声道。

“心里的话不说出来，是会生病的。”程沿站在林哲面前柔声劝解道。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林哲不满地质问道，“你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为什么要让我说！”

“…抱歉。”程沿闻言只能沉声道歉，满心愧疚地看着他，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脸颊，最终还是落寞地放下了手。

林哲见程沿是这种反应，也不愿意多待，转身就要走。

程沿起身伸手抓住林哲，说道：“抱歉，太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之前以为自己的反常都跟项圈有关，我改变不了现状，不想让你担心。”

项圈……

林哲忽然顿住脚步，怎么也迈不动脚，程沿现在已经知道他其实有办法帮他取下项圈，但四年时间他什么都没做，程沿现在是怎么想他的？

他应该也很失望吧。可他什么都没说，知道他受伤就把他送去医院，知道他没地方可去就把带回来。

应该是很失望的。

所以把他带回来也没管他，在食堂也当做没看见他，任由那些视频在CAO内部流传也无动于衷。

可是视频里的人不是他。

没关系的，他这么对程沿，程沿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没有对程沿付出百分百的真心，也不应该要求程沿对他事事上心。

“如果你告诉我，你过得那么煎熬，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我会帮你把项圈取下来。”林哲背对着程沿，语气冷淡地说道，“我之前没帮你取项圈，是因为我自私，我不想为了你这么做。这就是我的心里话，你还要听吗？”

可程沿什么都不说，一直躲着他，他根本不知道程沿的情况。

程沿想说这些都没关系，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在林哲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不愿意细想，林哲为什么还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赤裸裸的摆出来让他认清？

“从一开始我们在一起，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所以，程沿，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对你其实没有那么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仗着有一点姿色就玩弄别人感情辜负真心的坏omega。

林哲不屑地轻笑说道，可眼泪却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其实这些年程沿没有让他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亏待过他。

他想要的只要程沿拿得出来，他都给，从不会吝啬。

程沿是为数不多给过他爱的人，程沿一直在任他予取予求，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己留在他身边。

程沿唯一对不起他的就是利用他的信任给他戴上抑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