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七八名身着长衫的武林中人持卷在手,正与靳夜痕商议江湖大事。苏予沫突如其来的出现,令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仿佛看见了九天仙女降临凡尘。
自家这位向来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大侠掌门,何时身边有过女子出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江湖上下都要为之震动!
苏予沫察觉到众人的惊讶,脸颊微红,正欲退回室内,却听靳夜痕淡淡开口:“醒来了么?”
此言一出,在场弟子无不瞠目结舌,平日里那位铁石心肠、言语犀利的掌门今日居然如此温和地与人交谈?
要知道,即便是弟子伤病缠身,求告无门,他也只会冷淡地反问一句:“武学心得修炼完毕了吗?”
苏予沫尴尬地点点头,略显局促地立在当地,强颜欢笑道:“掌门大人请继续处理事务,我这就离开。”
话音刚落,她便低下头,疾步向外走去。然而靳夜痕眉头一皱,瞥见她离去的身影,立刻搁下手中至关重要的武林秘籍,身形一闪,已追至苏予沫身后。
周围弟子皆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难道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
靳夜痕几步赶上苏予沫,声音虽冷,却透出一丝关切之意:“站住。”
苏予沫止步回首,疑惑问道:“有何事?”
靳夜痕实则担心她一人返回住所会有不便,但他身为大侠掌门,怎会轻易表露柔情?沉默片刻,他硬邦邦地道:“我可未曾准许你离去。”
苏予沫一愣,不由得苦笑,心想这人又故作霸道了。
“既然如此,请问我能否告辞回家呢,靳掌门?”她带着轻松戏谑的口吻回应,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的举止神态,竟流露出几分少女时代的活泼与娇憨。
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的苏予沫在他面前总是肆意张扬,如同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靳夜痕眼中闪过一抹柔和,却又迅速收敛,冷冷应道:“嗯。”
苏予沫无奈摇头,挥挥手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靳夜痕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笑意,随后转身返回书房。
与此同时,靳昊正朝他缓步走来,面上笑容温和,眼中却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靳夜痕微微眯眼,一股寒意自内而外地散发开来。
靳昊逼近他,语气强硬:“靳夜痕,我要把小沫从你身边夺回来。”
靳夜痕冷笑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绕过他走进书房,无声的回应便是对他最大的蔑视——因为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靳昊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低吼:“当年你逼迫我放弃小沫,如今,我一定要从你手中把她夺回来!”
靳夜痕的脚步微微一顿,回首看向靳昊,眼神冷冽如刀。
“靳昊,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当年你放弃小沫,真的只是因为我逼迫你吗?”
另一边,江湖人称“独行剑客”刘安,在护送“玉箫仙子”苏予沫返回竹林别院之后,思量片刻,终究还是决定给“铁血盟主”靳夜痕传讯,告知苏予沫腹中疼痛之事。
收到消息的靳夜痕瞥了一眼手中的日历,赫然发现今日正是苏予沫月事来临的日子,且比往常推迟了约莫七日。他轻揉眉头,忆起自己上个月因事务繁忙,竟未留意到苏予沫的生理周期,她每逢此时总会遭受痛经之苦,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靳夜痕微微松弛了紧绷的身体,背靠在虎皮椅上,目光显得有些迷茫。以往他总是有意避开苏予沫的这段日子,并非出于不便,而是害怕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却又深知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关怀。他曾试图小心翼翼地接近她,然而每一次都被她淡然平静的态度所拒绝,唯有在他折磨她、言语相激之时,才能触动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此刻,靳夜痕想起了近日两人的和谐甜蜜,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期盼与希望。或许如今,他们之间那冰冷僵持的关系,已经到了改变的时刻……
于是,靳夜痕立刻起身披上长袍,大步走出书房。正巧撞见侍女捧着卷宗走进来,见他出门,不禁一愣,提醒道:“盟主,您还有一个重要的武林大会,半个时辰后就要开始了……”
靳夜痕并未回头,只淡淡留下二字:“延后。”
侍女惊讶不已,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她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在书房内见过的那位女子,心想定是盟主动了凡心,否则怎会有如此异常之举。
那女子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带着一份清新恬静的韵味,能让一贯冷酷如铁的盟主动心,恐怕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靳夜痕驱马疾驰回竹林别院,途中特意绕道至老字号药铺“百草堂”,买下了店家推荐的黑糖老姜茶,据说此物对于经期中的女子颇有裨益,能缓解疼痛。
然而世事难料,当他驾车即将抵达别院之际,母亲冯雪仪的一通电话,却硬生生地将他召回了府邸。
“立刻回家一趟。”冯雪仪在电话那头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靳夜痕将马车停在路边,语气平淡地回应:“娘亲,孩儿此刻有要事在身。”
冯雪仪冷哼一声:“你娘我也有要紧事,此事关乎重大,你必须立刻回来。”
靳夜痕低头看向手中保温壶内的姜茶,低声说道:“此事对我而言更为重要。”
冯雪仪一听,眉头紧锁,作为母亲,她自然明白儿子口中更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何人。她不由得责怪儿子:“你别一天到晚围着那个女人团团转!告诉你,你祖父打算把南城那块风水宝地交给靳昊开发!你知道那个项目有多么关键,一旦落在他手上,他在公司和家族的地位稳固下来,你觉得你以后还能过得安生吗?”
冯雪仪喘了口气,又抓住儿子的弱点继续劝诫:“等到他权势滔天,夺走那个女人,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这句话直戳靳夜痕的痛点,那个女人,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软肋。
他轻轻按住眉头,最终妥协道:“我这就回去。”
冯雪仪勉强满意地点点头,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