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夫人。”管家领命,回复了一声。
管家步入庭院,发现冯雪仪依然凭栏而立。便径直走入厨舍,取出昔日冯雪仪钟爱的大红袍茶叶,煮沸清泉,为她泡茶。“夫人,请尝尝,看看还是不是那熟悉的味道。”他轻声道。
冯雪仪回转视线,望着眼前侍奉景川长大的老人,心头五味杂陈。“管家大人请坐,看您年高岁长,久立确实不便。”冯雪仪温雅一笑,言语里满是关切。
管家一旁呆立,眼瞧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冯雪仪,此刻的她,不仅亲和微笑,更是主动邀座,与她平起平坐,他不由震惊万分。片刻后,他迅速收起失态,笑着婉拒:“夫人客气了,老骨头还能撑得住,短暂的站立无妨。”
“光阴真是无情,想当初你初入靳府才二十出头,转眼我们已华发丛生,景川如今都有了家室和孩子。”冯雪仪拿起桌上的茶盏,浅尝一口,咽喉因茶香润泽变得更加清澈温柔。凝望着管家,她不禁感叹起来。
管家愣愣望着冯雪仪,这竟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敞露心扉,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待意识到盯瞩太久不合礼法,立刻低下头去。“是呀,岁月如梭,当年迈进靳家的情景仿若昨日,如今转瞬已过许多年。”管家回想起自己日渐斑白的鬓角,也不禁发出感慨。
“夫人,我觉得您近来改变颇多。”管家不觉间吐露肺腑之言,也许是他太久孤独,也许是他真正老矣,此刻内心的阀门仿佛被悄然打开,思绪涌动不已。
“哦?或许近来的世事沧桑让我感到疲惫,年纪渐增,思维也随之模糊。过去做过的种种错误,如今想来,如要挽回,实属不易。”冯雪仪放下茶盏,轻笑一声,言语之间藏着淡淡的苍凉。
剑侠靳景川解下头上的鹿角盔,屹立于峰崖之隅,眺望着天涯之处,口中低语:“他俩间的恩怨纠葛,便任他们各自解决去吧。此事之后,无须再与我说起。”
自从靳景川在武林圣手的帮助下,于药庐之中苏醒后,除去起初清醒的日子按医嘱需卧床休养之外,未过几日即火速带领随扈重返江湖,一心探寻师妹苏楠音失踪之谜团。
刘详深知靳景川内心愁楚。自师姐醒来那一刹,对师妹的寻觅日益迫切,如今昼夜不停派手下查探踪迹,竟不惜长住寒舍附近,以期能寻到蛛丝马迹,府邸也弃之一边,凡事搁浅。
如此发展下去,刘详忧心忡忡,生怕在找到苏楠音之前,靳景川身心将先颓败无遗。
“阁下,目前的门阀动荡不宁,靳师兄久存野心觊觎你的地位。倘若再这样痴迷不悟,只怕我等立足不保,派别之地难以为继。”刘详内心焦急无比,望向置身度外、事不关己的靳景川,不禁惶惑万分。
面对刘详焦虑的目光,靳景川淡然地一笑,注视着他:“刘详,这些年我皆明了你的付出与担忧。公司状况,公司荣辱,我了然于心。但此刻,苏楠音尚渺无踪影,心中挂碍难以言表。至于商盟之事,我不复关切,靳墨凌若有所图,听其自然。”他拍拍刘详肩头,语重地述说肺腑之言。
“眼前局势恶劣,已无从揣摩,靳墨凌权柄在手时,你等忠勇之士,恐遭替换,务必预备之,另择高枝,亦或另寻他途。”剑客拍打挚友臂膀,言语间饱含恳切之情。
闻言,刘详眸泛热泪,哽咽地仰望着靳景川。“门主莫这样说,在下心扉,你永远是这商界的不朽领航。如若有朝一日师妹失联之困,被交付与靳师兄,则随其离开,同赴他乡。”
“嗯,知道了。”剑侠盯瞧了刘详一刻,感激地望着他。
这时,家宅之书斋来电。
“少侠,糟糕了。少公子这几昔状况颇疑,体似微病,食难吞吐。请你速归。”管家的手颤巍巍抱孩,神情急迫地道。
听得此话,靳景川面色剧变。“怎生此事?我片刻即归,望君等待。”
旁观多时的刘详瞧见,料是家中生变故。“靳兄,是否事态不济?”
“稚子发热,吾需即刻回返。”执机的他忙抓起方才丢于一旁的裘衣,说明状况。
刘详理解幼童稚嫩,微疾确乃急病。此般情形,亟待解决,确实应速回家探因。
“告辞靳兄,快快回家便是,这里有在下照料,在下稍后告知近况,你无需牵挂。”正着装的靳景川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