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接近两个白天的路,众人终于来到了南都城西郊,那足以容纳数十万人的灾民营地。
南都城这边也下着大雨,营地里到处都拉着油布却为灾民们遮住了绝大多数的雨水。
一条条排水沟将倾泻下来的雨水排到远方。
一处一处的灶头冒着炊烟,传来饭菜的香气,瞬间唤起了饥饿感。
看到这一切,吕三翁惶恐不安的心,莫名便安定下来。
他拄着棍子下了马车,立刻被带到一处棚子面前排队,没多久,他就领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快喝,喝了免得着风寒!灾民里生病的太多了,病人营里,扬州与南都城来的大夫们都快忙不过来了!”
“病人营?病人营在哪里?”
吕三翁想起自己发烧的小孙子,连忙问道。
打姜汤的正忙着,也没多耐烦:
“我哪里知道,等你分配到住处,自己出去打听吧。”
闻言,吕三翁只得老老实实被领着去喝了一碗粥,又分配了住的帐篷。
这才准备出去打听自家儿孙的去向。
没想到,正要出帐篷,便和自己的大儿子吕大牛撞个正着。
“爹!我终于找到您了!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互相打听彼此的情况。
原来,吕大牛带着弟弟和儿子走了一天多,便在路上遇到了郑少爷领着的车队,提前把小虎那样的老弱妇孺与病人送到了南都城。
等他们赶到南都城,便顺利地在病人营那边找到了小虎,病都已经快好了。
据说小虎说,他们一去就有大夫看病,还有专人熬药,不会被风吹雨淋,吃得又暖又饱,被照顾得很好。
而他们自己,带来的粮食则被营地外的富商们以市价统一收购了,全都换成了钱。
虽说因为被雨水打湿折了一点价钱,却算是十分公道的价格。
吕三翁有些吃惊:
“那些粮商平日里最是奸猾,这被雨水打湿了的粮食,没多久就要发芽发霉,他们竟然肯收?”
吕大牛开心地点点头:
“收!爹,您不知道,这次来的可都是义商,他们收购去的粮食,直接就给灾民们煮来吃了。据说那些商人捐了几百万斤粮食给灾民们呢!”
“还有咱们二伯家那两头大鹅,也被义商们以公道的价钱收去了呢,总算是不用愁怎么养了!”
“小虎他们用的药材,也是义商捐献的。请大夫的钱,还是义商捐献的!”
吕三翁活了一辈子,不知听过见过多少逃荒的灾民,多少人不是家破人亡。
竟是从没听过灾民能得到如此好的安置,闻言不由满心感激地道:
“我们这次可真是走运,遇到了这么多好人!”
“对啊!”
吕大牛点头。
“听说这次有这么多商人积极响应,主要是因为有南都城的严大人号召,这几十万人的营地能如此井井有条,也多亏了严大人率领众衙役主持安排!”
正说着,便听到外头传来喧哗,有人欢呼道:
“严大人来了!”
“严青天来了!”
父子两个钻出帐篷一看,果然见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打着伞,身后跟着几个衙役,显然是在冒雨巡视营地情况。
吕三翁感动极了。
“严大人可真是爱民如子,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的官老爷!”
想起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他又补充道:
“那扬州的郑大人也是最好的官老爷!没有那郑少爷亲自带领车队来接,你爹我这条命恐怕就交代在路上了!咱们以后有条件了,定要给他们供奉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