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完全没想到,自己如此礼数周到又客气地送了供品来,这慈航观的态度竟是如此傲慢。
自从她嫁给裴骁以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这样对她。
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只是一个乡野道观的知客。
此刻她终于明白刘嬷嬷当时怎么一来就和慈航观起了冲突了,实在是这里的道姑蛮横无礼!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便带出了几分不悦。
旁边的青柳自认为最会察言观色,立刻呵斥道:
“放肆,竟敢对伯夫人无礼!”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面色一寒,走上前来直接狠狠一巴掌打在青柳脸上,转头对张氏道:
“夫人忘了我们今日是来干什么的了?竟带着如此狂妄无礼的丫头来!”
青柳是张氏的大丫鬟,这一巴掌与直接打在张氏脸上没有多大差别。
可偏偏青柳确实太莽撞,让李嬷嬷抓到了把柄,为了防止李嬷嬷回去后向张经宏胡言乱语,张氏还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她面色不善地看着青柳:
“还不向道长赔礼道歉!”
青柳委屈极了,却不得不从命。
“道长对不起,是奴婢冒犯了!”
慧云不置可否:
“你们先等着,我去请示观主。”
说完便快步去了东苑。
敲开门,她立刻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主殿的事。
陈青竹一开始有些惊讶,竟是张氏亲自前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并不出奇。
靖南伯府已经可以跟着回京了,那么所谓的圈禁在这最后几天自然也不会太严格。
张氏向来爱做戏,又岂会放过这样一个展现慈母心肠的好机会。
而且,张氏必定是不愿意让裴瑾真正被治好的。
应该还打着趁机把慈航观得罪得更狠,彻底断绝裴瑾被治疗的机会,让张家嫡支也因此恨上慈航观的主意。
倒是好算计。
张氏既这么爱做戏,她若不给张氏提供一个绝佳的戏台子,岂不是失礼。
想到此,陈青竹不由轻轻一笑:
“伯夫人既然来了,我们自然不能叫她白跑一趟。”
“慧云你去告诉她们,伯府总算明白过来,派了纵火的正主前来道歉,那慈航观也愿意接受靖南伯府的道歉。”
慧云十分惊讶不解:
“观主打算就这么原谅靖南伯府吗?”
陈青竹故作高尚地道:
“当然,我们方外之人自当宽宏大量。”
在慧云越发不解的目光中,陈青竹话锋一转:
“只是,我这观主虽可以不再计较靖南伯夫人的不敬,可她冒犯的还有神灵,放火烧道观是大罪,我不能替神灵轻易原谅她。”
“她若真的有心赎罪,便先在慈航观外跪足五天,然后再谈为那位裴家嫡长子治病一事。”
五天时间,张经宏等人是一定会等个准话再回京城的。
有观众在张氏才肯卖力表演。时间再久些可就未必了。
听完后头的话,慧云总算眉头纾解,还有些忍俊不禁。
她就说么,观主什么时候真成唾面自干的圣人了。
这一招还真是绝。
她都有些期待,那位表面有礼实则傲慢的靖南伯夫人,听了这些话会作何反应了。
“那她的供品我们收不收?”
慧云问道。
陈青竹反问道:
“靖南伯府要成为虔诚信众,难道就可以不供奉供品吗?”
慧云展颜一笑:
“那倒也是,靖南伯府的钱它也是钱呢,岂能拒之门外!属下这就去传达观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