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那些尚有几分抱负的官员默默惋惜。
原以为曾经的袁首辅被请回朝堂,应当大有一番作为。
没想到,却因为不肯行阿谀奉承之事,被扣上一个年老力衰不能胜任的帽子,直接清退了。
这对于一代名臣而言,何其耻辱。
哪怕他们早已习惯了随大流一起奉承帝王,如今心中也觉得十分荒谬。
当事人袁松伯也是呆愣当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清醒地认识到,如今的大魏,早已不是太后摄政的时候。
这里没有他施展抱负的土壤,有的只是一个争名逐利的斗兽场。
想要在这个朝堂立足,便要放弃所有的原则与风骨。
明知如此,他却无法弯下自己的脊梁。
因为那不是他一个人的脊梁。
那是整个革新党上下数十位惨死官员们共同的脊梁。
上次京城百姓与书生聚众请愿时他才发现,天下人还记得革新党。
如今,也正注视着他这个革新党唯一的遗臣。
他不能给革新党官员抹黑。
“臣遵命。”
没有辩解,没有求情。
袁松伯默默地取下头上的官帽放在地上,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议事大殿。
看着外头笼罩着乌云的阴沉天空,他长叹一声,心中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悲凉。
终究他还是辜负了观主的嘱托,重回京城,却一事无成。
*
这个朝堂并没有因为袁松伯的离开沉寂太久。
永安帝当即就提拔了原本的礼部左侍郎成为礼部尚书。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都不用永安帝吩咐,就主动请缨接过了先前的交给礼部的两个任务。
“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辱使命!”
看着新任礼部尚书斗志昂扬的模样,永安帝心中冷哼。
真该让袁松伯那老匹夫多留片刻,也让他好好看看,他不愿意做的事,多少人抢着做。
不过,从今往后,那老匹夫便是一介庶民,就连看看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也没资格了。
借助淞沪这一捷报,为他这个九五之尊正名,自然是头等大事。
解决了头等大事,当然也不能落下论功行赏这些次要之事。
毕竟,神灵降世只帮着打了前半程的仗,后半程反攻倭寇老巢,却是郑元乃自己带兵真刀真箭地拼出来的。
于是,他对百官道:
“郑元乃这小子,有名将之风,可堪重任,依诸爱卿所见,这次他立下大功,该如何封赏?”
郑元乃之父郑百战是定国公麾下大将。
朝上与定国公亲厚的官员们闻言,立刻就帮着美言起来。
说郑元乃此次抗倭的战果,当为永安朝之最,应重赏告慰军心。
既然郑元乃在对付倭寇上确实有一手,那便不妨让他全权主导大魏沿海的抗倭事宜。
这话刚说完,立刻便有本家是东南或者东部沿海豪强的官员跳出来反对:
“陛下,国朝海防兹事体大,郑元乃还如此年轻,只怕难当重任,若有疏漏,可就将为祸千万百姓啊。倒不如让他再历年几年,以观后效。”
于是,永安帝便在两派之间折中了一番,封了郑元乃为正四品广威将军,镇守淞沪,金化,宁海三府。
别看只是从四品升为正四品,实则已经算是升得很快了。
武官升品向来不易。
郑元乃初封从四品宣武将军,若立功,应是升授显武将军,再立功,加授广武将军。
然后才是正四品,要经过初授明威将军,升授宣威将军,最终才能成为正四品的加授广威将军。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一口气跳了五个等阶,还多领了两个府的军事,已经算是一骑绝尘的晋升速度了。
由此可见永安帝对这位青年将领的青睐。
朝上众臣,无不羡慕扬州总兵有这么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儿子。
回到后宫,永安帝也是心情大好,特意去了淑懿皇贵妃宫中探望她与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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