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北长尾山雀呀

冬天的日子果然不好过，齐白瑟瑟发抖的贴在段乘鸢身上，恨不得自己的身上再长一层羽毛。

小鸟的脑袋蹭着自己伴侣的羽毛，好在树洞里面有四只小鸟，大家可以一起取暖。

凛冽的寒风不断从洞口吹入，段乘鸢头对着树洞口，那一阵一阵的寒风吹过来，感觉自己脑袋都要冻傻了。

思维也随之僵化了起来，就像是老化生锈的机器零件，每运作一圈，就要发出咔吱咔吱的摩擦声。

对了，小鸟是怎么防冻的？

段乘鸢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然后发现毫无头绪，她根本不懂该怎么做。

有点怀念以前的时光了，怀念北极熊那一身的毛绒绒了。

可暖和了。

想着想着，段乘鸢也学着齐白的动作，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背上的羽毛之中，实在是被冷风吹太久了，她真的觉得自己脑袋都不会转动了。

而旁边的齐玥和叶谦则是早就缩成一团贴在一起了，这两只半路出家的北长尾山雀，当然也与段乘鸢一样，什么都不懂，当然无意识间做出的一些小动作，可能自己也没有发现。

脑袋往后仰，脖子拉长，然后一整个脑袋埋在翅膀的羽毛里面，就和一个自闭表情包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随之传过来。

“唧唧。”好冷啊～

“唧唧。”要是有电热毯就好了。

“唧唧。”我不贪心，热水袋就好。

“唧唧。”但是什么都没有。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

段乘鸢也不由得抖了抖身体，又挨着齐白了些。

是啊，要是有电热毯或者暖水袋就好了，她也不贪心，有其中一样就好，而且也不多要，一个就够。

可惜，这边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是个什么情况，从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这片辽阔又旺盛的松树林。

段乘鸢突然主动蹭了蹭齐白的后脑勺，小声唧唧着：齐白，你知道树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树林外面的世界……应该还是树吧。

齐白微微抬头，抬起自己的一只翅膀，拍拍段乘鸢，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段乘鸢说道：“到时候我们一去看看？”

“唧唧。”要是遇到危险了呢？

遇到危险？

我当然会好好保护你啊！

齐白双眸微眯起，立刻抬头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可惜帅不过三秒，就被这股彻骨的冷风打回了原形。

“唧唧。”没事哒，阿鸢小宝贝，我会保护你的，我超级厉害！

说完之后，齐白反应过来了现实，想起上次被麻雀群欺负的画面。

北长尾山雀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猛禽，体型娇小的他们在自然界之中敌手很多，因其可爱毛绒绒的外表也一直只给人留下软萌糯糯的印象。

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碰到了危险，很有可能他们两个就要开始下个周目了。

好像，他保护不了阿鸢小宝贝啊。

嘤嘤嘤难受了。

“唧唧。”好呀，你保护我。

没想到段乘鸢却回答了他的话，齐白听到之后，小心翼翼的抬头，见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姿势，他看不到段乘鸢的眼睛。

但是齐白相信，这是真心话！

阿鸢小宝贝真是傻乎乎的，她竟然真的相信自己能保护她，那这样的话，不让这句话变成现实，那就太辜负这段信任了！

齐白莫名燃了起来。

火焰还没三寸高呢，立刻被外面的冷风吹熄灭了。

又焉了。

而旁边安静无比的齐玥和叶谦偷偷摸摸的抬头，交换了一番眼神。

——表哥表嫂怎么这么腻歪呢！

——表哥之前冷冰冰的，没想到谈起恋爱来是这幅样子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果然是闷骚型吧！

二鸟嘿嘿笑起来，露出猥琐的神色。

此时像他们一样的小鸟有很多，不过有些小鸟的条件可没有这么好，它们没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树洞，鸟窝里落了一地的雪。

等到天色越老越亮，云层之后出现了微弱的光芒，光芒照到雪地上，反射出的光带些晶莹的亮色。

鸟儿们苏醒了，开始放开自己的嗓子，争先叫唤着，安静的林子出现了些生气，它们正在唤醒这片大地。

雪后的松树林显然更难找寻食物了。

好在段乘鸢有先见之明，学着松鼠的做姿，在树洞里面囤积了很多的松果，还有些野板栗。

这个冬天，他们不需要去外面找食物也能活下来，当然排泄的时候一定得飞出树洞。

躲在树洞取暖，刚刚吃完了自己的早饭，四只小鸟表示：这小日子还是很幸福的。

当然，他们也会偶尔出去活动活动一下身体，在太阳正好的时候，出去飞个几圈散散心。

经过了数十日的训练，齐玥和叶谦的飞行能力显然好上了不少，至少他们不会飞的歪歪扭扭了，胖乎乎毛绒绒的身体，像是一颗长了翅膀的毛绒球。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等雪差不多融化了之后，又开始补货了，第二场雪如约而至，这一次是从下午开始下雪。

漫天飞雪，遮掩了前方的视线，看着像是大片大片的棉花落下，段乘鸢单脚站立，半蹲着，尽量让自己的羽毛能挡住自己的鸟爪子。

她听到齐玥感叹：“这雪下得可真大。”

是啊，真大，可是比起南极与北极的暴风雪，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段乘鸢心里面想着，这两个世界的记忆太过深刻，让她难以忘却。

齐白很感兴趣，他没有做出小鸟自闭的那个表情包图片里的动作，盯着看了这些雪很久很久，久到段乘鸢以为这家伙又在发呆。

“唧唧。”阿鸢小宝贝，我看到一只小鸟。

段乘鸢：什么？

“唧唧。”就在那边。

齐白忽然往前跳了一步，翅膀指着一个方向，只有茫茫的雪，他指着那边一个小黑点，他说：那是只小鸟，从天上掉下来啦。

这句话也引起了齐玥和叶谦的注意。

他们朝着齐白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又看，看了好几下，然后有些丧气的垂头，我们没有看到呀。

“唧唧。”真的是一只小鸟。

齐白肯定，虽然雪很大，但是就是很巧，他看到了对方直愣愣的从空中落下的那一瞬。

一只小小鸟，它是死了吗？

段乘鸢看着他：你想看看吗？

齐白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去看看的，这天太冷了，小鸟肯定也是受不住了，这样的天气还在外面飞，说不定自己的小窝也被雪压塌了。

“唧唧。”那我们去看看吧。

段乘鸢了解齐白的一举一动，当然这也是彼此之间距离不远，要是出了特殊情况，他们也能很快飞回小窝。

于是乎，段乘鸢和齐白迎着鹅毛大雪，来到了那只小鸟的身边，短短几秒钟，小鸟的身体就要被雪掩埋了。

这只小鸟有着黑色的喙，身上的羽毛颜色也是棕色，眼窝处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羽毛，他看着没有任何生机，仿佛要与大学融为了一体，段乘鸢查探了这只小鸟的情况。

后面，齐玥和叶谦也很好奇这只小鸟的情况，紧跟着飞了过来。

“唧唧。”它死了吗？

齐白忽然抬头看向齐玥，问她：什么是死了？

齐玥有点结巴：就是不会再醒来了，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你可能变成了一阵风，变成了这场大学中的一颗雪花，也有可能是一棵大树。

她思考着平时从网络上看来的那些关于死亡的话题的一些唯美的话。

“唧唧。”变成大树？

齐白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环顾了四周的树，兴致勃勃地问道：“那这里的树都是小鸟吗？”

齐玥觉得自己在哄孩子：对！都是大树，说不定你以后也是大树！

叶谦往后退了一步，这种童话的对话，不是他的风格，这得退。

真的吗？死亡就是变成一棵大树？

那这只小鸟也是变成大树了吗？

齐白看着地上身躯已经开始僵硬冰冷的小鸟，脑洞大开，还是说变成了刚刚吹过他头顶的风，还是落在他翅膀上的雪？

可是雪是融化，融化了之后，它们去哪了呢？

冬天漫长而寒冷，不少动物因为抵不过这严寒的天气，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齐玥和叶谦第一次直面死亡，以相同的背景身份，他们也是小鸟，这个冬天如果没有被段乘鸢和齐白收留，或许也会变成大树，风或者雪了吧。

夜色浓墨，树洞外的风夹杂着雪在飞舞，天地都安静沉睡了下来，段乘鸢和齐白互道晚安之后，段乘鸢埋好自己的脑袋进羽毛，准备睡觉时，齐白忽然凑了过来。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羽毛贴在一起。

齐白说：阿鸢小宝贝，如果我死了，我要变成一棵大树，我给你留一个小小的树洞，就给你留，让你住，我会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