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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将河东的盐池收入拨了三分之一给丁原用以养军。
但至于丁原要的援兵就算了。
这倒不是老董偏要将事情做那么绝,而是此时的关西正处在东西两线交战的情况下。
在他的西面,崛起于凉州的屯垦变军正在席卷凉州,他们和北宫伯玉和韩遂的变军一道威胁着三辅一带。
董卓的凉州军团已经在陈仓一带和变军战斗过多次了,现在就处在陈仓战役的关键时间点,根本不可能抽调一兵一卒的。
而东线崤函一段更是如此。此次关东方面一反常态,竟然开始主动调动兵力对关西前线的己方发动数次会战。
这大大超过了董卓的前期预料,在他眼里,经历过白马寺之变的关东,几乎就是冢中枯骨,没成想现在还能雄起一波。
不过这估计也就是最后一口气了,所以这个时候董卓更不会将崤函前线的兵力派往并州。
再且说了,最后的最后,你并州不还有雁门关、楼烦关吗?能挡得住胡人,挡不住泰山军?
所以董卓评估了一下,认为泰山军南下确实严重,但目前来看却并不是最紧要的,所以他“合理”的分配着军力。
但当丁原再次送来军报,说不仅雁门关丢了,繁峙也丢了。
这下子董卓终于坐不住了,他之前做过并州刺史,对并州的形胜是非常了解的。雁门关一丢,并州腹心的两大盆地就会直接暴露在泰山军的铁骑下。
而一旦繁峙也丢了,那就意味着泰山军所占据的河北一地和并州彻底打通了。
此前,董卓能稳坐钓鱼台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平城一带的困境。
那里虽然也是盆地,但因为人烟稀少,土地卤碱,泰山军要在当地获得补给是非常困难的。
而要想从河北转输,就需要从北面绕过太行山脉,光这个运输难度就会让泰山军支撑不下去。
所以董卓判断,只要雁门关方面用心把守,泰山军必然自己就退兵了。
但现在雁门关和繁峙都丢了,那情况是真危急了。
就在董卓在盘算手里的这些兵哪些是可以支援并州的时候,并州方面又送来一条军报。
却是那废物一般的丁原因为搞坚壁清野,将原平的世豪和百姓也弄反了。当地黔首在一个白波贼将杨奉的带领下,聚众起兵响应泰山军。
这个时候太原北部的防御就剩下阳曲了。
用丁原自己的话来说,此时的太原人心惶惶,每日出城避难者不可胜数。如果再无援兵,太原不保,并州不保。
对救援与否还在犹豫的董卓只能召开军中大将,一同商议。
他的亲从宿将牛辅很直接,他是这样说的:
“泰山军兵锋正锐,我军难与争锋。而一旦勉强抽调,我东西两面立即就会进退维谷。所以当宜弃并州之地,谨守关西而已。”
牛辅的话代表了一大批军中将领,他们都是东西战场的一线将领,非常清楚现在两面战役已经到了关键时期。
如果这个时候分心北面的并州,那两面战事就会陷入僵局,此前流血流汗打出的优势就会一朝丧尽。
所以他们的意思就是拿土地换时间,让丁原那个老小子带着并州人在太原死守,让他们从容收拾掉两边敌人,到时候再北上救援。
但牛辅的观点却遭到了李儒的反对。
李儒作为董卓的谋主,从大局分析道:
“太原,天下脊梁,睥睨左右。如弃并州,河东必不可保。河东殷劳,士马精强,京邑所资。如太尉弃之,军中骚然。不如请拨精兵三万,依托中条,构建防线。进可援太远,退可保河东。”
作为谋主的李儒自然是比牛辅想得更远的,他从政治上给董卓分析了救援的必要性。
那就是别看董卓好像节度关西诸军,但实际上他的嫡系基本盘就是两部分。
一部分是追随他的凉州军,另一部分就是河东兵。两大武备就如车的两轮,一左一右拱卫着董卓的武人集团。
而如果纵容泰山军拿下太原,那河东就必然不保。而保不住河东,河东兵就会心散。到时候太师府的马车,就会塌掉一个轮子,面临倾覆的危险。
更不用说,如果泰山军占据了河东,那他们就可以从东西两面威胁长安和洛阳。毕竟此前董卓就是河东太守,他是如何利用河东的地缘在东西两边骑墙的,自然不用多言了。
所以李儒才当即表态,援兵是一定要发的。
但这个救又比较讲究策略了。李儒的意思是在河东构建防线,守住河东就行了,太原那边就看丁原打的如何了。
董卓没有说话,他沉吟思考了一会,然后对人群中瘦小的一人问道:
“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听到这个话后,恭敬出列。
他对这件事自然也有看法,只是董卓此前不问,他不会主动提,尤其是李儒已经表达过了。但既然董卓主动问了,他就不会保留,即便李儒已经表达过了。
这一前一后看似不同,实际上皆是一个态度,即不敢为先。
贾诩是这样说的:
“太师,如今我关西与泰山军熟强?”
董卓沉吟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
“论兵力,我们与他们在两可之间吧。他有幽燕突骑,我有凉州大马。他有冀州饶富,我有益州天府。他有百战精兵,我也不差,麾下雍、凉、益兵皆是老卒。就是……”
贾诩很直接:
“就是泰山军人心更齐,而我关西却门户之分?”
董卓听了这话一滞,但还是承认:
“我也不瞒你们,确实是这样。听咱们的,还不都是这些年咱们带出来的老弟兄?你指望西园内外军给咱们卖命,那不现实。你再说益州,现在那个刘焉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听说他在成都的做派都堪比天子,连车舆都是仿照天子的。你说他什么态度吧。”
这个时候,董卓的侄子董璜却懵懂的插了一嘴:
“怎么会呢?那刘焉的两个儿子不是就在京都嘛,他敢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