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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和张存义怒视秦通,又惊又怒!
两个人提起兵器,驱马护在路野左右,厉声喝道。
“你在做什么!”
刚才那一箭可是冲着路野胸口射过去的。
若不是路野机警躲了一下,现在怕已经只剩半口气了。
更为恶劣的是,秦通和他们都属于闯王营下,却在路边埋伏射杀同僚,这种事情性质太恶劣了。
若是外出哨探,和官兵作战,生死由命没话说。
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也太憋屈了。
秦通面对二人质问,脸上闪过阴霾,只是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却提起了长枪。
路野倒是脸色很平静,他看看左右,发现只有秦通和他那随从,又注意到秦通枪尖上染了鲜血,红色枪樱因为饱吸鲜血,鲜艳异常。
而二人甲衣上,还有大片的血迹,身上萦绕着浓浓的杀气。
“秦统领,你抛下你队伍,带了亲信,绕了一圈埋伏在路上,还射了我一箭!”
“这事我先不提,”路野沉声说道,“我们去哨探东塞府,抓了对方一个探子,有关系到黑山县所有流民军安危的大事要回去禀报!”
“现在这探子让你射了一箭,生死不知,消息只有我们兄弟三人知道了。”
“义军大业在先,这路你让不让?”
秦通冷笑一声。
“义军大业?凭你也配?”
“这大业是我们秦家人的,和你一个臭马倌儿有什么干系?”
“大小姐也只能是我秦家的人,却和你走的那么近,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
他一震长枪。
“今天我只给你一条路,那便是死路!”
王虎和张存义暴怒,就要上去厮杀,路野伸手阻拦。
“秦统领,我再问一句。”
“你风尘仆仆,身上枪上都是血,敢问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秦通哈哈大笑。
“你猜呢?”
“伱们这些泥腿子贱民,骑上马就以为自己是马兵了?”
“我本想将你们派往东塞府,然后半路截杀,没想到你居然舍了大部队,自己带了两个帮手跑了!”
“你不在,我怒火难消,”秦通抬起手来,只见上面是大块的血迹,“我只好将那些贱民们一个個捅死!才出了一口恶气!”
“你不过是一个小武徒,你两个兄弟,一个小成铜皮武夫,一个受了伤胳膊半废的射手!”
“我已至大成铜皮武夫境,而且还带了一个神射手伴当!”
“今日,你必死在这里!”
秦通话音刚落。
王虎大骂混蛋,张存义则气得大吼双眼通红,那队伍中还有他几名师弟,想必一个都没逃脱!
路野则再无之前平静。
他知道秦通是个混不讲理的疯子,却也没想到能疯到这个程度!
这就是个被宠溺坏的二代,不仅心胸狭小,还手黑!
就算路野和潘芙蓉接触频繁点,可那三十余名哨探却死得好冤枉。
“杀!”
路野嗓子里干脆挤出一个字,一催马匹,挺枪向秦通刺去,几乎同时,王虎和他心意相通,催马向前,抡起狼牙棒狠狠砸下。
秦通冷笑一颤手中长枪,在空中划一个圆弧。
先将路野刺向他胸前的长枪崩飞,又稳稳接了王虎一棒。
而路野觉得手中长枪剧震,差点脱手而出,感觉虎口都快震裂了。
一向力大的王虎猛冲的身子连带胯下马匹,竟然被秦通一枪逼得倒退几步。
电光火石间,路野心中一沉。
秦通不是那招式花哨,没有经过实战,拎着薄薄铁剑就敢上阵的四臂君子剑!
这人虽然心眼比针还小,却是真正经过战场洗礼的高手!
而且,此人是马队的统领,马战纯熟。
一个大成的铜皮武夫,还精通马战,真要让他借助马力施展开兵器来,杀伤力惊人!
根本不是自己这半调子的马术可比拟的,王虎骑马只能算熟练,也远远比不过对方。
此战怕是要糟!
秦通也吃了一惊,他打听到路野这马倌儿只是个小武徒。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接下自己随手一击,这分明已经达到铜皮武夫境。
这马倌儿居然有如此根骨,练武进步神速。
秦通心中杀心暴起,觉得此子更不能留,今日必须斩尽杀绝。
另一边。
秦通和路野,王虎动手同时。
他那圆脸伴当已经策马斜冲,搭起弓箭,竟然三箭齐发,射向张存义,张存义眼疾手快,策马躲闪,也从箭囊中摸出三支箭来回射。
几支长箭眨眼在空中交错。
有两对长箭在空中迸发火星,撞在一起,对方的箭将张存义的箭支破开,斜飞到天上去了。
张存义却是漏了对方一箭,而且,他那根对应拦截的长箭偏得离谱,并没有射向对方,斜刺里放了空箭。
倒是发出呜呜破风声,力道十足。
圆脸伴当嗤笑一声,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好的神箭手膀子受了伤还能拉得动硬弓?
张存义的箭绵软无力,还有一箭更是大失水准,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三箭,不,两箭即可射死这废物,然后支援少主!
圆脸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却听着少主那边怒喝一声,他急忙扭头看。
只见秦通本来一招击退了路野和王虎,要趁胜追击,准备施展夺命连环枪先要了路野性命。
哪知眼前突然凭空多了一箭,射向他眼睛。
他大惊下急忙横抬大枪。
嘣!
这一箭正中枪杆,震得枪身都在颤抖!
秦通身子在马上一晃。
原来张存义那一箭是故意射偏的!
秦通恶狠狠瞪了自家伴当一眼,差点被这家伙坑死!
那圆脸伴当吓得浑身一抖,摸出一根长箭就准备射死那半残废。
他手摸箭,眼睛看向那残废,却见那残废胸前还插着一箭。
这残废没躲过自己的第三支箭!
不对,他心中惊骇,他不是没躲开,而是硬扛一箭都要取得一个先射的机会!
圆脸伴当全身汗毛乍起,连握弓的手都颤抖了。
难道要射向自己吗?
一时误,可就步步误了。
此时,却看那残废将手中的弓拉成满月状!
嗡!
又是一箭射出。
张存义的胸口已经有鲜血渗出!
这一箭发出尖锐厉啸声音,比之前那一箭更快更猛,射向了秦通所在。
秦通尖啸一声,手中长枪抖出个硕大的枪花,将自己半身护的严严实实。
噗。
谁知这一箭却陡然下坠。
正中秦通胯下骏马胸口,那马儿发出一声惨嘶,当场跪倒。
秦通一个翻滚,躲过路野刺来一枪,又举枪上撩,接住王虎当头一棒。
路野和王虎这时已经下了马,二人配合,和秦通恶斗在一起。
地面上,三人短时间过了几招,秦通地上站稳,一杆枪压得路野和王虎喘不过气来,却比刚才二人在马战中岌岌可危的形势好多了。
这一切其实发生在刹那间。
圆脸伴当羞愧难当,原来对面那残废从头到尾,就准备射死秦通坐骑,逼他步战,延缓同伴败亡的时间,争那一线生机!
此刻,张存义一只胳膊抬不起来了,用铁弓一拍马匹,驱马掉头逃跑。
圆脸伴当恼羞成怒,策马赶上,拉弓射箭,一根长箭接一根长箭射去。
他明明可以射马,却因为怒火,只是不离张存义左右。
张存义精于射箭也精于躲箭,将手中铁弓挥舞,轻轻借力,将射来的箭拍飞。
二人一前一后跑出几十丈远。
那圆脸伴当手摸向箭囊,却摸了个空。
他人一愣怔,自己暴怒下居然将箭射空了。
不过,好在那残废废了一只胳膊,也射不了箭了,而且对方马力不足,眼看跑得慢了,离他只在丈许远。
他手摸向腰刀,准备策马赶上前一刀砍死对方以解心头之恨。
却哪料对方在马上一个铁板弯腰,已经平躺在马鞍上,手里多了一物指向后方,居然是只做工精巧的连弩。
耻辱!
一个神箭手怎么能配备弩这种邪器!
圆脸伴当又急又怒。
噗噗噗!
一排小巧箭支飞出。
距离太近,这一排箭速度飞快,圆脸伴当怒吼挥刀,竭力将几支短箭打落。
然后,他僵在原地,手上的刀无力掉落。
只见他脖子咽喉处,一根短箭没羽而入,一点鲜红沁出。
他眼中的残废兜马回转,和他擦肩而过,轻轻吐了两字。
“废物!”
圆脸伴当身体重重掉落尘埃,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残废的身影。
视线中,对方扔掉手弩,身子佝偻着,单臂握着铁弓,冲向远处的三人战团,毅然决绝……
“蠢货,你一只胳膊废了,开不了弓,会死的!”
圆脸伴当嘴里冒出大股鲜血,含糊嘟囔一句,一歪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