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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散去,林冲、赵玄、姬博达,尔等来本座住处。”
岳超群人未见,声音遥遥传来。
林冲冷哼一声,收回长枪,转身离去。
姬博达叹了口气,叮嘱赵玄:“师弟,等下你别说话,一切有我。”
林冲是峰主亲传大弟子,又是本峰真传。
两人与他起了冲突,用脚都能想到,峰主会偏向谁。
他担心赵玄年轻气盛,受不了委屈,等下和峰主顶嘴,越闹越大,难以收场。
因此提前交代,由他来应付。
只希望峰主看在他晋升地煞境的份上,留三分情面。
赵玄问了一嘴:“师兄,峰主可是宗师境?”
姬博达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玄笑了笑:“师兄勿慌,问题不大。”
姬博达只当赵玄在安慰他,没有在意,带着赵玄来到莲花峰正中位,峰主居住之地。
只见岳超群师徒二人脸色阴沉,冷眼望着师兄弟二人。
两人刚见礼。
岳超群便冷声问道:“赵玄,你可知罪?”
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因本峰一名内传弟子恶了天枢峰主,险些断了前程。
让他如何不恼?
哪怕错在林冲,赵玄就没错吗?
林冲是要继承峰主之位的,轻易不能错,错的只能是赵玄。
不管是维护亲传大弟子,还是树立峰主的威严,他都必须惩处赵玄,以儆效尤。
公道固然重要。
但在他这个位置,不能一味追求公道。
赵玄听闻此言,心如明镜,道理没办法讲了。
当你参加比赛,发现裁判是对方的人,你还想赢?
他坦然回道:“弟子不知,请峰主明示。”
他想听听,对方打算给他安什么样的罪名。
岳超群一甩衣袖:“你身为莲花峰弟子,自私自利,不顾大局,是为不忠。”
“同门师兄弟一场,不加以爱护,处处作对,是为不义。”
“不忠不义之徒,不配传继莲花峰道统,即日起,你不得修习莲花峰武学,直到改过自新为止。”
就这?
赵玄听前两句,还以为岳超群要废他武功,将他逐出山门。
结果只是禁令他修习莲花峰武学?
对普通内传弟子而言,不给修习本峰武学,意味着武道之路断绝,确实是仅次于逐出山门的惩罚。
对他一个即将改换门庭的人来说,和罚酒三杯有什么区别?
他正要答应,姬博达不乐意了。
“还请峰主看在赵玄师弟入门不久的份上,从轻发落。”
他还以为赵玄被天枢峰主看上,只是一句玩笑话,因此难以接受赵玄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岳超群冷哼一声:“本座还没罚你呢。”
“林冲作为真传弟子,有权教训内传弟子,你有何资格横加阻拦?”
不加掩饰的偏袒,让两人再度无言。
姬博达叹道:“师弟犯错,是当师兄的教导无方,弟子愿代他受罚,请峰主从重处置。”
岳超群语气幽然:“博达,你已步入地煞境,按理来说,已具备成为本峰真传弟子的资格。”
“赵玄罪重,你若代他受罚,这真传弟子的身份……”
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姬博达和赵玄都听懂了。
这是要姬博达放弃真传弟子的身份,来保赵玄。
这一局,看似冲赵玄来的,实则冲姬博达来的。
姬博达毫不犹豫:“全凭峰主处置。”
岳超群假惺惺道:“博达,本座一直很看好你。”
“念在你师兄弟情深,伱且上书一封,言自己太过年轻,还需磨砺,并以祖师起誓,十年内不入真传。”
“至于赵玄,念他入门不久,小惩大诫,罚他一万贡献点,如何?”
莲花峰历代峰主,皆从真传弟子中择优选择。
余者为本峰长老。
就目前而言,姬博达的表现比林冲更为优秀。
若姬博达成为真传弟子,林冲未必争的过他。
倘若姬博达主动放弃,在祖师灵前发誓十年不入真传。
他作为峰主,便可堵悠悠众口。
十年内,他必然传位林冲。
届时姬博达不再是威胁,授予他真传弟子或者长老之位,可供林冲驱使。
哪怕早有准备,当听到岳超群给的条件,姬博达依然异常难受。
这几年,他无时不刻盼望真传弟子的身份。
眼看触手可及,却被人硬生生斩断,要多蹉跎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况且是上升期的黄金十年。
可他心里清楚,哪怕没有赵玄这档子事,岳超群不见得会让他如愿。
相较而言,换取赵玄从轻发落,或许是好事。
他正欲答应,却被赵玄拉住。
“弟子愿接受惩罚,无需师兄代受。”
岳超群的惩罚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道,哪需要姬博达牺牲前程?
如果天枢峰主答应把姬博达一并收入门下,倒无所谓。
虽然赵玄会去争取,但他没有把握。
所以不能坐视姬博达牺牲。
血亏,且没有意义。
姬博达急了:“师弟,不是说好一切有我吗?”
赵玄死死拉住他:“师兄,这事必须听我的。”
他一脸诚恳:“你要像相信我的天赋一样,相信我。”
姬博达回想太玄道体一事,怔了怔,不再坚持。
岳超群见状面色一沉:“赵玄,你目无尊长,好大的胆子。”
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目无尊长,按照门规,严重一点是可以逐出山门的。
眼看姬博达就要妥协,赵玄竟敢跳出来破坏,他只好继续加码。
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
赵玄笑道:“弟子有一件喜事,忘了恭喜峰主。”
岳超群嗤笑一声:“何事?”
跳梁小丑。
你以为拍两声马屁,就可以免除责罚?
赵玄不慌不忙掏出天枢峰主的手书:“弟子侥幸获得天枢峰主青睐,手书一封,报与掌门,收弟子为亲传弟子。”
“此为莲花峰大喜事,当为峰主贺。”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皆变。
林冲几乎要跳起来:“就你?不可能。”
姬博达则是错愕。
真的被看上了?
岳超群神色最为复杂,他一举夺过赵玄手上的手书。
赵玄私下看过手书,上面只有天枢二字。
按照天枢峰主的说法,拿这个给掌门,再提三光神水的要求,掌门自会答应。
可岳超群不知情啊。
只需证明是天枢峰主手笔,内容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此事尚未落定,赵玄本不想招摇过市,奈何岳超群咄咄逼人,要毁了姬博达的前途。
他无所谓,但姬博达不能被毁。
岳超群感受到字里行间熟悉的剑意,脸色变了又变。
他当机立断:“没错,是喜事。”
“莲花峰再添真传弟子一位,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