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博弈不止在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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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涩泽龙彦的身影消失不见。

白川泉踉跄了一下，深深吐了一口气。

“草（一种植物），有些腿软了。”

姑且算是把白麒麟唬住了。

白川泉摸着自己随着失去刻意的情绪控制后，加速跳动的胸膛，后知后觉出了一头冷汗。

在生死线边游了一圈的感觉令人不想回忆。

这种死亡的感觉和白川泉上次被太宰治拉着跳楼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了心理准备和猝不及防的差异令同样的死亡体验出现了重点不同的两种感受。

前者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后者是寒毛直立的脚软。

白川泉的想法源于坑货系统的选择形式。

从二选一的方式很容易得出，系统是将风险压在了未来，先行将技能交于白川泉使用。

在此过程中，只要白川泉做下选择并没有彻底背离，技能就会一直生效。

参考这个思路，白川泉说出了之前的内容。

说白了。这不过是画大饼的手段。

只要对方肯相信画饼者的话语，安心咬下这块大饼……剩下的事情便不必担心了。

涩泽龙彦厌倦人世，竭力寻求乐趣，白川泉的说法恰恰戳中了他的渴望，摸到了白麒麟的死穴。

对于不惜劳累将整个横滨大抗争化为自己寻找趣味的游乐场的白麒麟而言——放过一名异能力者，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起他很快会觉得无用的异能力结晶，涩泽龙彦更想看见成长起来的白川泉去完成他的承诺。

涩泽龙彦愿意用无损失的风险赌一个自己日后庆幸的未来。

这就是白川泉的心理博弈。

白川泉的目光落在技能栏最后出现的“博弈精通”上。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技能，硬生生给他开辟了一条存活的生路呢？

“博弈，远不止在棋盘上。”黑发少年抿着唇，慢慢微笑起来。

白川泉沿着雾区笼罩的街道慢慢前行着，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白雾渐渐变得稀薄。

在乳白色雾气未能浸染的的街角，一名穿着枯叶色西装，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等候在那里。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皮手提箱。

……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坂口安吾皱眉陷入了沉默，白川泉并不想奉陪，他随口问到。

“不，没有了。”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头发全部梳起，不留一丝刘海落在额前，他自我介绍着：

“我只是出于兴趣问一句罢了。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情报员。”

坂口安吾语调一丝不苟，显露不出半分对谎言敷衍的不满。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吧？”

白川泉冷淡地点点头，注视着自称“情报员”看起来也并不健壮的成年男性。他面上不动声色，指尖不着痕迹触到了腰间的某个冰冷器物，稍稍安心了些许。

“你是谁？”

虽然自己刚脱离险境，白川泉并不介意动手。就算暂时休战，先前参与抗争的其他组织也只会保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白川泉死在这里，即便是一直有意照顾他的尾崎红叶，也不会为这种小事大动干戈，影响暂时平静下来的横滨局势。

某种程度上，这个时候的横滨，远比抗争高潮期肆无忌惮的血肉场面更加危险。

现在死去的黑道成员，毫无意义，没有人会为他的性命负责，亦是无从追究。

这是所有组织的默契，心照不宣。

“不用那么紧张，”坂口安吾苦笑了一下，摊开手，表明自己的毫无威胁，“我是港口黑手党会计事务所一名普普通通的会计师，现下负责情报的搜集工作，正在寻找太宰准干部的踪迹。”

白川泉不置可否。

“如果你能将白雾里的情况告诉我，我将不胜感激……”坂口安吾状似诚心继续道。

白川泉表情冷淡，毫不客气：“身为情报员，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搜集情报为好。你不会以为我会免费将自己的消息告诉你吧？”

说是会计师，港口黑手党的会记可不只有做黑账、洗白钱的工作——坂口安吾后半句话语才是他的真正身份。

“请加油吧，情报员前辈。”

语调没有波澜地说完，白川泉转身就走。

同情心？

白川泉没有这种东西。

“等等，”坂口安吾从身后叫住了白川泉，“如果，不是无偿呢……”

“……”

白川泉停下了脚步，静默了几秒，看向坂口安吾。

“你说真的？”

坂口安吾没想到自己注意到的点竟然真的能让这个从异能力雾区走出来的黑手党少年停下脚步。

他按着镜框，意外却认真点了点头。

白川泉笑了起来。

“也不用你破费，请我吃顿夜宵吧。”方才尽显冷淡的少年突然热情，简单的条件更是令坂口安吾感到了一瞬受宠若惊。

这么简单就能得到雾区的情报，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紧接着，坂口安吾就听见了白川泉笑眯眯说道。

“去居酒屋吧，我可是对那种地方好奇好久了。前辈是情报员，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坂口安吾发现自己松了口气太早了。

在混乱时期的横滨。

在深夜。

带一名一看就未成年的黑手党，去居酒屋……

这是什么奇幻的现实剧目？！

他是文书工作者，就算是干的也是黑手党的违法活计，也不代表他擅长犯事。

“未成年不得进入居酒屋”，明知这条人尽皆知的规矩，还故意找事去破坏它……坂口安吾倒宁愿白川泉提的是和他本职工作相关的要求。

当然，坂口安吾也不一定答应就是了。

似乎看出了坂口安吾的不情愿，白川泉用遗憾的口气，慢吞吞转过身。

“看起来，前辈连我这点微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啊……果然，没有用的前辈不值得我交付情报呢。”

坂口安吾用心痛的目光，看着白川泉离去的背影。

他有一瞬间真的想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为面前的行走情报源做到他刚刚说的事。

但是！

坂口安吾属于异能特务科卧底的良心阻止了他。

为港口黑手党工作也就罢了，过去干下一大堆破烂账就算了，甚至不久前答应……这都是卧底的一部分。

可坂口安吾不能坐视自己带坏一名日本未来的希望，未成年的孩子。即便这孩子本来就是迟早、或者已经有犯罪记录的黑手党……

这是他的道德底线。

所以，……只能用那种方法了吗？

坂口安吾提着手提箱的手紧了紧，不远不近地跟在了离开的少年身后，丝毫不引人注目。

感谢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培训。课程成绩优秀的坂口安吾实践起来也不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