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听说,你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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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临也，本职平平无奇一名情报贩子，业务范围东京。

职业操守在线，年轻的情报贩子先生一开始就认出了少年就是自己昨天白日的人类观察对象，在甜品店塞了张假票到他手上的家伙。

于来良学园门口，折原临也的关注点全落在龙之峰帝人身上，自然忽略了黑发蓝眼的少年。

一个普通的人类观察对象，哪比得上他精心挑选搅动池袋的棋子有意思。——东京情报贩子秉持着这样的念头。

不过之后，在龙之峰帝人踏上回家道路之时，情报贩子折原临也注意到了有趣的事情：

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前面走着的三人组合，不远不近地走在龙之峰帝人、黑头盔身影、以及折原临也身后，仿佛只是普通的步行返家。

那副悠然自得的自在轻快模样，甚至有心情观察身后的日落。

张间美香的电话打断了折原临也当面逼问龙之峰帝人的快乐，他绅士地让出了问话先后权，手指按断了电话，假装接通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虚假的头颅怎么比得上他所身处的现场有趣！

人类啊，真是绝妙的生物！各种想法不同交汇碰撞，其中的精彩正是他一直以来都深深爱着的一幕。

折原临也瞥着龙之峰帝人和黑头盔的谈话场面，随口对着走到天桥洞下停下脚步不再走入的少年随口打了声招呼。

对方的回应——

一个超出预料的大惊喜摆在了情报贩子面前。

折原临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果然，人类最可爱了！人类love~

白川泉一点也不客气的话语中，那份对于各人身份的明了之意可以说是令折原临也眼前一亮。

“甘乐”“奈仓”……在少年口中吐出两个称呼后，几乎同时，情报贩子也明白了白川泉的身份。

很简单。聊天室总共四个人，除折原临也自己外，其他两人的身份情报贩子都一清二楚，甚至是他亲手把他们拉入这个聊天室……这可是高级棋子才配拥有的待遇！

这样一来，只有突然冒出来的另一名管理员……

折原临也抚摸着手里的手机，漫不经心地往下思索。

那名管理员的名字是——

身形纤细的男子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笑容。

“什么嘛，”他说道，“泉不是个社会人士吗？”

惯性思维之下，即便是优秀的情报贩子也会中招。

一直以为聊天室内“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折原临也面上浮现的笑意更深，情报贩子的想法与常人总是不同。

“是啊，”国中生年纪的少年点点头，笑眯眯地扬起手中的购物袋，“我可没有撒谎哦。”

“工作是真的，出差也是真的。”

只不过从没说过自己成年罢了。

白川泉真诚地想。

一开始白川泉并没有想到折原临也的身份。

系统标明的危险人物和网络聊天室里的危险分子“甘乐”并没有牵扯在一起。

直到在来良学园大门前，再次见到黑头盔摩托车身影的那一刻……一个想法像闪电般贯穿了少年的脑海。

“我也在场”

“又追丢了她”

“她看起来失魂落魄”

一顿三连操作，电光火石间，第一个人的身份赫然浮现，横滨居民池袋人物连连看大获成功！

昨日逢魔时分，追着街上睡衣女生的黑头盔身影的另一个身份，以及，失魂落魄的睡衣女生。

如果在“田中太郎”面前的是网络聊天室的“塞顿”……

那么——同时认识两人蹦蹦跳跳的家伙，又是谁呢？

——“聊天室的其他人都是和我认识”。

首次打开网络聊天室，管理员“甘乐”的话语浮上心头。

白川泉只想感叹一句：变态竟在我身边。

注意到用一种观察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眼底不乏兴味与慎重的“甘乐”，白川泉塞回手机，摊手道：“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无聊去管粟楠会的闲事。”

“我只是来和‘田中太郎’线下见面的好心网友罢了。”

白川泉远远看着天桥洞内，面对面站立的两人。

“塞顿”背对着天桥洞口，他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低下头手上摆弄着什么。

而此时，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十六岁少年，龙之峰帝人，正战战兢兢地说道：

“……就是……你是个都市传说——骑着不会发出引擎声，也没有头灯的机车，而且……”

“——还听说……你没有头。”

龙之峰帝人的声音颤抖，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得无法第一时间辨识……最为清晰的，便是恐惧中夹着的期待。

“那个……能不能请你，让我看看你安全帽里面——”男生以极轻的不安声音道。

听到这里，白川泉悠然的表情停住了：“真的假的？”

他被龙之峰帝人的说明性形容词激起了好奇心。

“……池袋特产还是异能力的效果？”

折原临也听见身边的少年下意识以确认的语气说道。

昨夜关于日期变化的担忧再次涌上了池袋拜访者的心头。

许是白川泉的声音有些大，戴着黑头盔的身影下意识侧过了身子望向声源。

傍晚偏僻安静的石桥桥洞底下，夕阳下沉，但也远没有到看不清景色的地步。

黑色紧身皮衣包裹躯体的摩托车车手，沿着皮衣最顶部拉链视线延伸——

白瓷色的脖颈肌肤之上什么也没有。

不论是本该存在在其上的人类头颅，又或是其他可能出现的东西。

不该存在的物质反倒是深深吸引着视线。

黑色烟雾般缭绕消散……

在对方打开遮罩的头盔之下，只有浓郁的黑色雾气自白皙脖颈处逸散。

头盔——空无一物。

而对于这样奇诡的场景，白川泉话语先一步脱口而出：

“要害失踪？！”

身为危险组织的一份子，黑手党的员工，连白川泉本人也没预料到自己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方面！

草（一种植物），他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脑回路与众不同的白川泉只觉悲从心来，表情瞬间微妙。

？？？

黑头盔身影似乎头上冒出了几个疑问，低下头在手里的PAD上打字。

——那个，你是谁？

白川泉没有回答，而是托着腮以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没有头的黑头盔身影。

珍惜物种？特殊异能力？

白川泉：“阿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暴露在两人目光中的黑发少年突然失声，目光闪闪发亮，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

本打算向都市传闻本体道谢——感谢对方答应自己无理请求的的龙之峰帝人忍不住开口：“泉？”

你还没走？

“是我。”

白川泉应了一声，走近“塞顿”围着他转了一圈。

“……”

没有头的紧身衣身影似乎有些尴尬，重新把头盔的挡风遮罩放下了。

“黑机车小姐，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这是个女性身影。

走近之后白川泉才发现，紧身衣下包裹的，是柔美的女性曲线，身材很难不称赞一句完美，尽管没有头颅，也能看得出性别。

——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桥洞口的少年还在自顾自说着，颇怀探究的热情：

“是叫无头骑手吗？斩掉头颅也不死，是不是要害消失？没有头颅，五感还存在，还正常吗？异能力有什么限制吗？说起来总是有些非人类的感觉呢，是被动类型还是可以主动开关的种类……”

白川泉此时的感觉，给了龙之峰帝人一种相似的既视感。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沉迷二次元同人志世界的狩泽小姐和游马崎先生时……

他们嘴里也总是嘟囔着一堆普通人听不懂的话。

比起正常的推理，“泉”给龙之峰帝人的印象，更像是个中二病没有治愈的家伙。

“……所以说，即便异常，也依旧有本土异能力者的存在吗。”白川泉结束了自语的推断。

起初呆住，而后在PAD上打上一大串话语的“塞顿”，狠狠把PAD电子屏幕摆在白川泉眼前：

——不是异能力！

——我没有异能力。

——仅仅因为我是来自爱尔兰的无头骑士（Dullahan）。是神话里的妖精生物。就算没了头颅，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请不要陷入自己的遐想忽略我啊！

——我的头是被偷走了不是本来就没有或者可以自动选择有或无的东西！

——对不起，我似乎不该说自己的头是东西。那要怎么说，器官……？

最后一句，更像是“塞顿”的自我提问。

白川泉点了点头，“抱歉，只不过……你说的‘无头骑士‘，他，哦不好意思，她……”

——请不要再询问相关问题了。我不想回答。

内心急切另一件事的“塞顿”没什么耐心地说着，虽然多了一个人不害怕自己的外表的感觉还不错，但是……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头颅在哪儿！

白川泉：“……好的。”

明天就回横滨，是不该多管闲事。

绝对不是觉得对方体术很强……

“总之，很高兴认识你啦，没有头的机车小姐。”

——我叫塞尔缇。

“塞尔缇小姐，我是泉，白川泉。”

白川泉笑眯眯道，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算不算，是网友面基了？

可恶的甘乐，这种事都不带他一个！

——泉（Iz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