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生像一盒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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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担忧了两秒，白川泉耸耸肩，拆开盒子。

“啊，是春季样式啊……”

将整套衣服拿在手里看着，白川泉平静地注视了半分钟，若有所思地将离开自己视线的衣物塞进了衣柜。

“好像有了种高奢人群被定制品牌提前准备样衣，这样微妙的错觉。”白川泉垂下眼睫，莫名其妙自语了句。

杀人案白麒麟，高定服饰品牌，春季样衣。

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联系起来……

此时真的不是什么if线吗？

现实中能发生如此离谱且古怪的事情？

失笑了一声，白川泉无所谓地摇摇头。

“啊，这就是所谓——活得久就一定会有好事儿发生……”

白川泉伸了个懒腰，暂且搁置了疑虑。

……

人生像一盒火柴。

特别重视它感觉很荒唐。

如果不重视它，那就很危险。

芥川龙之介奔跑在风里，几乎不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

是一直不幸为好，还是享受过不幸后的甘霖、幸运的生命后，再次像个花瓶一样摔碎它，哪种更好？

为何？为何？

没有理由。

不幸与悲伤与人生同行，像是永无止境的西西弗斯。在他们自小生活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孤寂且严酷地存在着的。

太弱小了。

这种生存，没有感情地生存，有何意义？

猛烈的大火在他身后燃烧，照映出灰蓝色眼瞳外围的浓郁黑色，狭长的眉眼，眼白的丰盛，让这名少年有种清冷的气质，病患般不断咳嗽的瘦小身躯。

“使复杂的人生简单化，除暴力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在下依然……没有找到。”

他狼狈的衣着脚步蹒跚，走在荒野的小径上。

因为敌人被射中流血，所以连同伴的身躯都不能为在下留下……

“约定好了，要是我们之中有人受伤死去的话……其他人要为他复仇。”

生活在一起的同伴、家人的约定。

那样孩子气的话，如今只有在下能实现。

不是为何——

明知道不可匹敌——

只是复仇的烈焰，似乎从脚印来处一直蔓延到心底，正在熊熊燃烧。

在下为何而存在。

为什么生存。

很早以前，在下雪的早晨睁开双眼，却看见旁边的友人在睡梦中成为了不会说话的骸骨，如此绝望、这般的日常。

外面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吧，光芒所照射不到阿鼻地狱的深渊。时而外面的人心血来潮往里看，也什么都看不到。一时的同情、一时的鄙弃。黑暗过于幽深，他们的眼中无法映照出任何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要怪罪谁才好。在这只是无力地接受一切，在这宿命就只是等待一切过去的街区，想要产生感情也不可能。

为什么活着呢？

曾被路过的外国人，如此质问过。

对自己来说，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为什么自己不得不活着呢。不管如何思考，也想不到一个最合适的华丽词藻。

空洞麻木的风从心口吹入又吹出，更小年纪的时候，他们就都知道，人总是会死的。

不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的最后一秒。

同伴兴高采烈从那个组织手中逃出，一起回家，两天不到却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这样的事情，听上去简直像是可笑的默剧。

因为无意中听见了外来组织的黑货交易，在冻土柔软的泥泞中留下了步痕，从而被对方追踪到了他们的“家”。

势单力薄，少年少女几乎在第一面就被刀口舔血的外来黑社会团体架着机关枪扫射死尽。芥川龙之介甚至来不及调动异能力，就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芥川银第一时间扑开了自己兄长，随后反应过来的芥川龙之介用异能力掩护着他们远远逃开了抓捕。

在贫民窟的暗巷，两人的眼里烧起了那场大火。

无边无际。

“不要去，哥！”

“不要——”

芥川银的呼喊恳求被他抛在身后。

复仇的怒火在他内心深处熄灭不去。

同伴被伤害了的话，其他全员为之复仇。

“如果你长大了来到法国，就去十字路口的夜晚找一名拉脱维亚人……”

金币早就失去了，也等不到在下长大之日——就像第一次听到这话，芥川龙之介本能的想法。

事到如今，没有必要了。

凶手已经知道了。

从西方而来，游荡在这贫民街的，由几人组成的武装组织。——说得好听点叫武装组织，实际上出入港口和贫民街、袭击契约外的运输船。

虽然是新加入这块地方的势力，他们与港口黑手党缔结了从属盟约，被赋予了作为下部组织活动的许可。

没有人类会违抗作为笼罩横滨之暗的代名词，港口黑手党。……即便仅仅是它的下部组织。

只有自己能复仇。

憎恶、目标，第一次如此清晰自己要去做什么。

林野里银灰色的雾霭漫开，传来港口隐约的汽笛鸣声。

“今夜，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呢。”

有人开口。

……

林中道路中央，摔落的横木树桩上。

影影绰绰的冬季林野，枯枝残垣密密麻麻伸出爪子，无力地伸向微亮的天空，似乎想紧紧抓住什么。

冰冷的空气铺在狼狈单薄的瘦弱身躯上，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血淋淋的六具新鲜尸体甚至还在冒着热气，白色红色混杂在一起，淋在冰冷的泥土中，就在树桩脚下的不远。

所有的武器都被尸体握在手中。

——自相残杀。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太宰。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坐在破烂木桩上的人带着无聊神情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倦怠又像是很感兴趣地看过来，有着枯叶般瞳孔的清瘦身躯披着件黑色长外套。蓬松黑发交错卷着白色绷带，年轻男人百无聊赖地开口，年龄甚至像是一名仍在就读的学生。

贫民窟这般的不法地带，港口黑手党的名字流传。

港口黑手党内，有着绝对不能靠近、得罪之名的恶魔——太宰。

“我知道哦，芥川君对吧？我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