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多做
这时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白手帕突然横在他的面前。
北原幸的视线顺着手帕缓缓向上,越过线条流畅的小臂,对上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
“擦一下。”
“谢谢。”北原幸接过,擦拭唇周细密的汗珠,干净的皂角味顺着白手帕侵入鼻腔,安抚了因为燥热轻微加快的心跳。
“安室,你困吗?”
“还好。”
安室透往下一瞥,捕捉到北原幸微微敞开的领口和露出的一抹白到晃眼的肌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上过于下至的拉链。
手下冰冷的触感和鼻尖温热的气息,缓缓透过肌肤,刺激疲倦的神经。
“穿好,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北原幸瞥了眼金发公安绷紧的肌肉,以及稍显疲态的面色。
很累,在强撑。
“两分钟就能解决案件,很快。”北原幸抬起手,把手帕塞进安室透的口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绷紧的小腹。
转头对着警官说:“看来,你们遗漏了一位犯罪嫌疑人,而这位嫌疑人就是渡边先生维护的人。”
他转头直视手足无措的高木涉。
高木警官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的西装,同色系的领带系在白色衬衫上,规规矩矩的压在外套里面。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左手无意识捏着西装裤缝,右手攥着工作笔记的手指微微泛白。
“你这样让我有我是反派的错觉,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太乖了吧。
不过再乖也要给三分钟破案让步。
北原幸上前一步,“凶手,性别女,身高在155-160之间,体重45-50㎏,手上有细小的划痕,和死者是亲密关系,他们上过床,且属于婚内出轨。”
又快又急的声音,有种不顾他人大脑死活的诡异感觉。
高木涉瞪大双眼,这个侧写……
拥有不在场证明的中村健女友的身高体重,刚好在这个范围内。
不过……北原幸是怎么发现的?
距离他进去公寓过去了多久?有两分钟吗?
高木涉面露纠结,几欲开口,还算不错的脸几乎要皱成哈罗的狗窝。
“有问题快问。”接收到目光的北原幸,揉了揉从凌晨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脑袋,语气不善。
高木涉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问出来会被骂的吧!
“你想问我为什么做出这个犯人侧写?”北原幸按压眉心,度过录音刺激,又解开谜团后带来的事后困倦,让肾上腺素的分泌呈现断崖式下跌。
嗓音里缓慢的沾染上几丝不耐。
他压着脾气,“尸体脖子上的痕迹足够你们结合物理和数学知识,推断出犯人的身高体重。
尸体的死亡时间和奇怪的睡衣还不能让你们推断出凶手和死者的关系,以及凶手的性别?
凶手和死者的身高体重差距还不能让你们推理出安眠药?”
越讲越气。
他们甚至把警校第一当成嫌疑人!
矜矜业业的卧底先生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想窝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却发现了阳台上的尸体,还要被同事们怀疑是凶手。
太可怜了。
北原幸隐晦地瞥了眼金发黑皮,“你真该考虑跳槽的事情,跟着我不好吗?”
高木涉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冷气,他回想到在隔壁看到的画面。
温柔到溢出来的安室透,震惊呆愣不敢看安室透藏着害羞的北原幸,以及站在不远处散发着冷气死死盯着两人的栖川凛!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来到隔壁的场景。
住在一起且躲着安室透的北原幸和栖川凛,以及紧追不舍追着北原幸跑的安室透。
关系好复杂!
脑子要烧掉了!
“好了。”北原幸双手合十,发出啪的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高木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你们去做阳台栏杆处和凶手受伤的划痕处的痕迹比对,会拿到证据。”
“以及,中村健提供了假口供,渡边淳一是帮凶,你们去查了。死者和田中丽雅是同居关系,尸体是从楼上阳台运下来的。”
关系太复杂,北原幸甚至懒得理会五个人的爱恨情仇。
“还有其他不懂的,去问安室,我先走了。”
他扫过上前讲解机关的安室透,跳过打招呼这一步骤,拉着栖川凛回了隔壁。
破解谜团后导致的多巴胺断崖式下跌,让墨色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雾,他放松肌肉,把整个人摔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好累。”黑脑袋塞进咖色的棉质枕套,发出呜呜的响动。
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先……洗……”
北原幸听不真切,思绪飘远,恍惚中进入了黑沉的梦乡。
不管,什么都不管。
他要放空大脑。
**
天光乍现,暖阳穿过米白色的窗帘缝隙,明目张胆的触碰白皙的肌肤,洒在青年软弱的发丝上。
直到床上的青年眼睫颤动,暖阳跳了跳落在深色的枕套上。
北原幸骤然回神,猛地直起上半身,思绪回笼,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柔顺的布料让他瞬间吐出一口气。
是睡衣。
他在公寓里。
再次重重地躺了回去,北原幸曲起手臂,轻轻搭在眼睛上。
好累,完全睡不够,再休息一会儿。
然而,咚咚声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闭上眼,语调慵懒,“才七点,如果你没有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木门被打开,发出不清不重的响声。
“赖床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煮了粥,先吃一点。”
栖川凛带着寒意的声音从耳廓处传来,他拿开北原幸盖住脸的右手,平静地伸出双手,不容拒绝的穿进腋下,轻而易举的提起呆愣的青年。
“这也太犯规了吧?强制起床?你是哪个学校的秃顶教导主任吗?”
栖川凛抓着北原幸的手,表情冷淡的放在自己的头顶,淡淡道:“不是,头发茂密。”
北原幸:……
突如其来的冷笑话,让他瞬间清醒。
拍开红瞳青年的双手,北原幸钻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带走残留的困意。
“我不喜欢喝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想吃蟹黄面,有灌汤包就更好了。
但是安室透在阳台上的古怪反应,告诫他这几天不能主动靠近。需要缓一缓,让安室分清吊桥反应。
真麻烦。
如果——
北原幸猛的摇头,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安室透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给他送早餐。
他大概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