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鲜血。”
李子越心跳陡然快了几拍。
难道他……
面上表情却不变。
“我杀的人多了去了,”李子越眯眼笑,“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前几天我埋在后山的尸体。”
……
李子越手中捏着根半死不活的浅青色植物苗。
这东西长得诡异,乍一看像随处可见的杂草,然而它的根部却极其纤长,分虚多且杂乱,上面生出密密麻麻的刺,摸上去有种轻微触电的酸麻感。
而这不是最奇怪的,真正怪异点在于它似乎能像人一样自主活动,中间长了双圆滚滚的眼睛,缓慢眨动着。
此刻,它安静地躺在李子越掌心,与他大眼瞪小眼。
那差点被大火烧成流浪村民的老妇正捏着手帕对玩家哭诉:“没办法呀,干旱也得种庄稼,不种庄稼,大家都会死啊。”
闻言,李子越不自觉挑了眉。
这老妇最后一句话看似正常,实则不太符合人说话逻辑。
庄稼是拿来吃的,不种庄稼直接导致的是人饿死,如果是一般人会顺口说:“不种庄稼,大家都会饿死。”不会刻意省掉“饿”字。
大家都会死?怎么死?难道……不是饿死这么简单?
玩家中间穿梭过几个带着黄草帽的村民,他们身形瘦弱,皮肤被炽热的日光晒得黝黑,饿到脊背凸起,根根骨头清晰可见,皮松垮地贴在上面,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们手中同样捏着几株植物苗,另一只手无力地提着镰刀类尖锐工具,正弓着背缓慢往前走。
汗水滴在干涸的黄泥土上,又迅速被吞食。
李子越翻开刚才给的系统任务通知。
[恭喜玩家触发“谁是盘中餐”支线任务]
[任务难度:一星(拿锄头杀人很方便,拿锄头耕地可是不太容易了哩~)]
[任务要求:在日落前将植物苗埋入土地,是否正确埋入,将由系统界定。玩家可选择村中任意一片土地耕种]
[任务奖励:积分100(温馨提示,此为团队任务,如有人偷奸耍滑,夜晚来临时所有人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任务刚发布那刻就有玩家骂骂咧咧:“什么鬼,怎么进副本还要当农民耕地?”
“入乡随俗啦,不耕地哪里来的饭吃。”
“就是,总比你一踏进副本就被一群奇形怪状NPC追杀好吧,耕地怎么了,我就爱耕地,用劳动换生存不丢脸嗷。”
然而,很快玩家就笑不出来了。
这里的土地生态实在太差,常年干旱让地上全是聚不起来的沙尘,而更下方泥土硬如钢铁,锐器猛砸了几下,器具尖端弯曲了,那土只凹了一指甲盖大小的坑。
纵有大力士硬生生挖出了个能容植物苗的坑,下一个问题却又来了——不灌水将松动的泥土湿润,那植物苗也立不起来,系统不会判通过。
综上,这项任务看似简单,实际所要付出的比大家想象中多得多。
体力大量消耗,水资源匮乏,近39℃高温曝晒下玩家身体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已经有人开始感到头晕脑胀,四肢乏力,贴在滚烫的墙面暂且休息。
黄土堆成的墙将他的半边身体烫成不健康的桃红,而他本人似乎毫无知觉。
通常喜欢先把任务做完的李子越此刻却不慌不忙地在村里闲逛起来。
他并非不着急,时间是这个任务的软条件,虽然不知道如果玩家没有完成这项任务会遇到什么,但李子越觉得系统的提醒偶尔还是可以听一听。
然而有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个任务如何完成,一眼就能看明——锄地然后浇水。
但系统表示土地可以随意选择,有可能就是变样的提示——虽然目前看不到,但应该存在比较松软的土地。
上述仅是原因一,他四处走动,还有与他本人相关的原因二。
他“杀人”的场景中存在几个关键点。
杀的谁?红衣女(身体娇小,头上别了支银钗)。
什么时候?下雨的夜晚。
在哪里?貌似寺庙,红衣女旁边有尊大佛,他身后有扇窗户,能听到钟声。
基于上述,汇总提炼关键点:红衣女(小,银钗)、下雨、夜晚、寺庙、佛像、身后的窗户、钟声响。
想要避免他意外“杀人”,就要把他陷入“杀人”场景的原因搞清楚,再一一规避。
然而,在看完一圈房屋后,李子越意识到这村子给他带来的莫名诡异感并非空穴来风。
村里好像只存在成年人,不见任何小孩,也没有任何小孩生活必需品,偶尔有屋子开了缝隙,李子越也上前查看过一番。
没有。
村子里所有孩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种现象放在现实生活中肯定异常,但在无限流副本中并不少见,不至于让李子越吓一跳。
但配合上他的额外任务,就奇怪了。
鲜血长流,穿红衣的娇小女子倒在大佛旁边,她身体缩成小小一团,那尺寸不似正常女生,应该是个孩子。
可哪里来的孩子。
李子越眉头轻蹙。
他想错了?
应该没有。
李子越站在某扇大门前,看着上端挂着的,烂了半截的“XX希望小学”木牌,他眼眸微眯,抬脚走了进去,却又在迈出第二步时突然顿了脚。
“季明蕴。”他冷淡地喊了一声。
季明蕴眸光微闪:“怎么,这地方就你能来?”
“不是,”李子越和蔼一笑,“我就是叫你一声,你紧张什么。”
季明蕴不听他的玩笑:“我是不紧张,紧张的另有其人。”
李子越装聋作哑,那季明蕴又添了一把火:“你不随大流,偷偷一人走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是的。”俗话说脸皮厚的人哪里都能吃香,李子越一本正经地顺着他的话说。
“那你跟着我来又是干什么?是想看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想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轻飘飘回了一句,“人心隔肚皮,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男同。”
季明蕴被说的面色愈白,在强烈日光下,他眼窝又黑,一时间竟像冥堂立着的纸人。
他还没说话,李子越便自顾自抬脚走了。
这村子穷苦,希望小学也修建差,只有个破烂的土大门,进去后能看到个没挂旗的升旗台,铁杆从中间折断,刚好落到这学校唯一一间教室门前。
师资严重缺乏的情况下,一个班级里会塞不同年龄的学生,让一个老师同时教学。
有的正在念五年级,有的才刚开始拼音启蒙,李子越看着写在黑板上的各年级作业,微微发怔。
指腹在粗糙的黑板墙上摩擦,刮落一片白粉笔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