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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翻译面对面站着,在这种环境下,还真有尴尬。
三镖笑着说:“王翻译,钱麻子也给尾田当过翻译,你说巧不巧?”
“还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尾田的翻译。”
钱麻子立刻明白了刚才三镖问那些话的用意,当即摇头说:“不可能吧,我三哥一直跟着尾田当翻译,他怎么从来都没提到过你?再说了,尾田这次出任务,早就跟我三哥说了,不带翻译!”
我本以为王翻译会很慌张,没想到他镇定自若。
“我是从牡丹江派来的翻译,因为这次任务是机密,你三哥级别不够,明白吗?”
钱麻子有些慌了,扭头看着三镖,又看了看爬犁上的尾田:“三镖大哥,我马上问问尾田,他认识我,会告诉我实话的!”
没想到,罗老九忽然开口了:“三镖,这个尾田早就昏迷了,再不找个地方给他烤烤火,换换药,恐怕就醒不来了。”
三镖答道:“活阎王的营地,不知道咋回事乱了,咱们从后面的山坡走吧,一口气冲出去。”
钱麻子还想说话,三镖瞪了他一眼:“别急,有话,等咱们出去了再说。”
此时,林子外的喧闹已经停止。
我们几人立刻推着爬犁上了坡顶,下面的篝火还在燃烧,不知道活阎王的人还在不在那里。
三镖扭头看了一眼钱麻子:“问问下面,还有没有人。”
钱麻子把手围在嘴边,学了两声鹞子叫,下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看来,下面的人也都撤了。
三镖低声说:“我牵马,你们扶好爬犁,走慢点,小心翻了。”
说罢,三镖上前握紧了缰绳,安抚了一下几匹马。
王翻译低声对我说:“小刀兄弟,你得相信我啊!”
我刚想回答,就见王翻译哆哆嗦嗦指着背后的林子,满脸惊恐。
我借着月光一看,下面的那块大石头,就是我们刚刚上来的地方。此时,从积雪下探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紧接着,它又钻进了积雪。
厚厚的积雪出现了一条坍塌的痕迹,弯弯曲曲,朝着我们的方向来了。
王翻译压着嗓子喊:“来了,大耗子追上来了!”
我毫不犹豫端起枪,砰砰连打两枪,大喊:“快跑,快跑!”
枪声骤然响起,几匹马都受惊了,拖着爬犁就往下跑。
钱麻子飞身一跃,跳了上去,我们几个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马爬犁歪歪扭扭下去了。
三镖扶着罗老九,连滚带爬追了上去,我又打了两枪,找不到大耗子的踪迹,只能抱着枪滚了下去。
王翻译就在我前面,可能跑得太快,已经倒栽葱扎进了雪坑里,正在挣扎。
我抱着他的腿往上拉,就听到一声惨叫,远处的马爬犁翻了。
我抬头一看,爬犁连翻几个跟头,重重砸在了下面的一棵大树上,几匹马拖着一块碎木头,跑远了。
我完全看愣了,甚至忘记王翻译还在雪坑里,直到他弹了一下腿,我才奋力将他拉了出来。
三镖和罗老九已经滚到坡底,爬起来就往爬犁那边去了。
我搀着王翻译,一路小跑,栽了几个跟头,终于到了那棵树旁。
爬犁散了架,一片狼藉。
王翻译扑上去,嘴里念叨着:“箱子,箱子呢!”
对了,那木箱子不能丢,前田研究员的脑袋太重要的。
我跑过去,和三镖一起,把倒在树旁的爬犁翻了过来。
下面乱七八糟,棉大衣、碎木头、煤油桶,就是没有钱麻子。
肯定是刚才爬犁翻滚的时候,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
我抬头四下看了看,周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摔哪里了,估计是活不下来了。
三镖叹了口气:“这兔崽子咋这么彪呢!还往爬犁上跳,找死!”
罗老九坐在树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倒霉催的,急着找阎王爷报到呢。”
此时,我忽然看到前面的大树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赶紧跑了过去。
那不是木箱子,是尾田少佐。
他四仰八叉仰躺在雪地上,左臂被压在身下,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抬到了脖子后面。
这条胳膊本来就是断的,这下断得更彻底了。
我赶紧蹲下,想检查一下他是不是还活着。
面前的场景,吓了我一跳,尾田少佐的右眼中,插进了一根小树枝。
他的眼睛转了一下,树枝也跟着晃了一下。
这不是个好消息,但也算个好消息,毕竟他还活着。
那大耗子还在后面追着,我们不能停留时间长,我赶紧叫来了三镖和罗老九。
看到尾田少佐的样子,三镖连连摇头。
此时,王翻译抱着木箱子也跑了过来,见到尾田后,吓得叫了一声。
三镖一手捂住尾田少佐的右眼,一手抓住树枝使劲一拔,就听尾田一声惨叫,没动静了。
王翻译从兜里掏出一卷纱布,随便缠在了尾田的脸上。
三镖低声说:“小点声,咱们赶紧走!”
我们还有两匹马,就在旁边没有跑。
说罢,他和王翻译一起,把尾田少佐扔到了马背上。
罗老九骑上另一匹马,我把箱子递给了他。
就这样,我们顾不上捡地上的其他东西,立刻朝着山谷中去了。
耳边呼呼吹着冷风,我走在最前面,王翻译牵着马紧随其后,三镖在最后面。
那只大耗子怎么又追上来了?
难道,刚才活阎王营地的混乱,就是因为这只大耗子?
我们都没有说话,脚下的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没过小腿。
想要再走一步,必须拔出脚,十分费力。
更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方向,只能靠着天空中的残月,勉强辨认前面的路。
走出这片林子,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我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右前方是山谷,好走一些。
此时,三镖追了上来,看看前面的路。
“小刀子,你看清了,真是那只大耗子?”
我摇摇头:“看不清,从雪下面过来的。”
王翻译在后面说:“三镖兄弟,我发誓,就是那东西。”
“那不对啊,你不是说,那个前田研究员的的脑袋——”
正说到这儿,罗老九忽然惊呼:“哎哟,这玩意儿漏了!”
我回头一看,罗老九正在用手摸着木箱子的底部,搓了搓手。
王翻译赶紧跑过去,接过箱子放在雪地上,打开一看,直接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