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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必须得留下——”
陆雁廷依旧不依不饶,但其实他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旁边红毛看他的眼神已经算得上的惊恐,然而陆雁廷却仍是执拗地拉着棠景意,他不想让他就这么抽身离开走向另一个人,他不能接受——仿佛他已经这样抛下过他无数次。
从脑海深处涌起的疼痛在刹那间变得剧烈,连带着包厢内昏暗的光线似乎也跟着刺目了起来。陆雁廷几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看见一道虚幻又飘忽的侧影。他好像是假的,只存在于他破碎的记忆中;又好像是真的,他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叫他的名字:
“陆雁廷你——”
“出去。”陆雁廷扭头看向红毛,眼睛里布满血丝,吓得红毛又是一个哆嗦,“出去看着,任何人不能进来。”
“陆——”
“你坐下,”陆雁廷又看向棠景意,一双眼睛紧盯着他,像是黑夜密林里猝然燃起的烈火,带着苍白的炙热,“我不说第三次,坐下,不然我——”
“陆雁廷——你闹够了没有!”
纠缠之间,棠景意越发不耐烦,另一手捏着他的肩用力将他甩开。陆雁廷被他推得踉跄了一步,被脚边的矮凳绊了一下,撞翻了桌上的酒水,得亏被红毛扶了一把再没摔在地上。
007温馨提示棠景意:【宿主,你OOC了。】
棠景意:【……】
这不怪他,实在是陆雁廷的缠人劲儿比起当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下给弄混了,好像又回到那会儿还在一起的时候。
棠景意被折腾烦了,索性转身就走。红毛本能地想拦,还没人能给陆雁廷这样甩脸子。他有心要撑起点气势,可看见被他扶着的陆雁廷都只是发着呆,怔怔地看着棠景意,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棠景意转身时正碰见傅初霁进来,他暴躁得像一头逮谁咬谁的狼崽子,黑沉沉的眼睛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又紧跟着落向棠景意。
“走了,下班。”棠景意拉过他,往外走去。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电动车没什么电了,傅初霁把车停到立了充电的停车棚里,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棠景意系上。
“戴着。”他说,“离宿舍还有一段路。”
晚上了,确实挺冷的。
棠景意往围巾里缩了缩,双手也揣进口袋里。
学校里的路不太平坦,有些地方还保留着过去建校时的石板路,两旁的路灯无法顾及到所有黑暗的角落,傅初霁就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
他们一路安静地循着光线往前走,脚步声随着被碾碎的枯叶一同沙沙作响。走了一会儿,傅初霁说:“以后不去那边兼职了。”
棠景意知道他会这样说,忍不住叹气:“怎么的,江大的校门是禁止陆雁廷进来了?”
腿和脑子长在陆雁廷身上,他想去哪儿是他的事,远不是取消兼职就能解决的。
傅初霁:“可是——”
“这和兼职没关系,”棠景意说,被冷风吹得鼻子难受,干脆拉高了围巾挡住下半张脸,声音闷闷地说,“是我和陆雁廷的事。”
傅初霁显然并不信,他责任心太强,总习惯性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又说:“不管怎么样,那种地方——”
“我说的是真的。”棠景意说,“傅初霁,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傅初霁觉得,他是应当把这句话理解成宽慰的。可是这四个字由棠景意说出来,听在他耳朵里,却又更像是……
排斥。
他们每天同进同出,还约着要在一个地方一起实习,就算是放假回家了也时常联系,说上一句亲密也不为过。棠景意知道他许多事,他关心他,了解他,可现在——因为陆雁廷,突然就变成了,和他无关?
傅初霁不说话了,沉默的路程总是过得很快,他们走到宿舍楼下,傅初霁刷卡开了门,棠景意揣着手走进去,上楼。
许鑫嘉知道他们兼职回来的时间,已经提前洗好澡了,擦着头发笑说:“嘿,我这时间卡得刚刚好。”
棠景意摘下围巾,一边问:“水还是热的吗?”
“当然了。”
“好。”
棠景意从衣柜里拿了毛巾和衣裤去洗澡,许鑫嘉却直觉一样地从傅初霁的沉默里感觉到些许不对劲——虽然他总是沉默,但是……
不过对于傅初霁,许鑫嘉一直很难像对棠景意那样放开了开玩笑,便只是默默观察,在傅初霁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照例过去搭了把手。
衣服收进来,许鑫嘉叠好收进衣柜里,回头就看见棠景意原本空荡荡的椅子上又放好了一摞叠好的衣服。
许鑫嘉:“……”
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眼傅田螺。
棠景意动作很快,浴室的门一开,热腾腾的水蒸气也跟着往外涌,又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棠景意打了个喷嚏,恨不能再冲个热水澡。
“睡衣在凳子上。”傅初霁说。
棠景意探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傅初霁已经帮他把晾干的衣服收好了。
“好,谢谢。”
他又是一个喷嚏,赶紧穿上睡衣。
许鑫嘉看了眼去洗澡的傅初霁,在水声响起后一下窜过去揽住棠景意的脖子,神秘兮兮地问:“棠棠,怎么的,你俩吵架了?”
“啊?”棠景意回以茫然的眼神,“没有啊。”
确实没有。
但他也确实感觉到了傅初霁的不对劲。
棠景意洗漱完爬上床,团进被子里玩保卫萝卜。
好累,要休息了。
007:【……你不哄哄他?】
【哄什么哄,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棠景意莫名其妙,【夺大事儿,成年人了,自己消化吧。】
确实,成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或许又不是真的消化完了,它只是被积压下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等待着未来某一天的集中反噬。
傅初霁醒得很早,他是自己醒的,棠景意的闹钟随即响了起来,但只响了几秒就被按掉,宿舍重新归于平静。
傅初霁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掀开被子坐起来,凑过去撩开棠景意的床帘。
棠景意睡觉时畏光,床帘总罩得严严实实的。傅初霁撩开一角将脑袋探进去,他隐约记得棠景意说过今天有事情。
傅初霁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起床了。”
棠景意没动,他戴了耳塞,依旧抱着被子侧躺着呼呼地睡着,脸上是一片被枕头压出来的红痕。
白日的光线见缝插针地从床帘的缝隙间涌进去,氤氲昏暗的光线下,好像连侧脸都被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傅初霁张了张口,又叫他:“棠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