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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神色如常,笑容还是温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起身道:“要改论文对吗?把U盘给我吧,我帮你连内网。”
这并不是棠景意熟悉的样子,过去的顾云深连他和舍友走得近些都要吃醋介意,他或许足够隐忍,却算不上大度。
但是今晚的顾云深除了格外舍不得小久,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异常。
论文加班结束后,顾云深把棠景意送到公司门口,小久还躺在他怀里吧唧吧唧吃猫条。
棠景意抱着猫包等在一旁,顾云深抱着小久掂了掂,又靠向他,说:“小久好像胖了点,你看它双下巴都出来了。”
棠景意跟着看了眼四仰八叉的狸花壮士,他天天养着不觉得,顾云深这么一说,倒真是……
他伸手揉了揉小久肥硕的猫脸,又挠了挠下巴,说:“行,回去减肥。”
顾云深把吃完的猫条随手揣进口袋,将小久放进猫包,拉好拉链。
“不早了,回去吧。”
“嗯。”
两人就此告别,平淡得仿佛只是普通朋友的会面而已。
顾云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他步伐很慢,像是等待着什么,而后不久,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叫喊:“顾云深!”
顾云深慢条斯理地回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陆雁廷冷若冰霜的脸。
第55章【加更】
陆雁廷走出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下午下班后他就一直加班到了现在,一个人的生活干什么都没劲,陆雁廷连饭也没吃,他坐在车上发了会儿呆,调转方向去了琅璟。
可他并没能找到想找的人,战略投资部一片漆黑,连电动玻璃门都落了锁,直挺挺地拦在他面前。
陆雁廷有时候挺烦自己的直觉的。
当他叼着烟蹲在中洲外边的马路牙子上,看见棠景意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陆雁廷倒宁愿自己在离开琅璟时没有过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棠棠……会不会是去找顾云深了?
然后他就追来了中洲,像是守株待兔一样地蹲守着,嘴里咬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像棵快要腐烂的蘑菇一样地焉头巴脑地种在了马路牙子上。
远远地,他看见棠景意抱着猫从中洲的大门里走出来,顾云深跟在他身侧。
他们离得很近——至少从陆雁廷看过去的视角是这样,那只只会喵喵叫的胖猫就夹在两人中间,让他们看看上去好像是和谐的一家三口。
陆雁廷用力地咬着烟屁股,烟草的苦涩气味再次顺着舌尖蔓延进口腔深处。等到棠景意离开后,他才将被咬的稀碎的香烟随手揣进口袋里,朝顾云深大步迈了过去。
“顾云深!”
顾云深转身,丝毫不意外地看见陆雁廷怒气勃发的神色。
“我警告过你,”陆雁廷咬牙切齿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大堂中央明亮刺目的水晶吊灯将他的眼底映出一片冷光,“顾云深,我警告过你,你再敢缠着他——”
“我为什么不敢。”
顾云深反问,他觉得可笑,挥手示意紧张迎上来的保安退开,平静道:“我和棠棠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陆雁廷被气笑了,他向来不太沉得住气,气急败坏道,“你还要不要脸,是周末那通电话我说得不够清楚?!”
“电话,”顾云深笑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不等陆雁廷说话,他又说:“你和棠棠睡了,那又怎么样?”
他讥诮地一掀唇角,“说得好像他只睡过你一样。”
陆雁廷确信他听见了自己脑子里“嗡”一声炸响的声音。
他一把攥住顾云深的衣领,冲顶的怒气让他有一瞬间的眼前发晕,但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而已,很快的,他再次将怒火对准了面前的入侵者。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陆雁廷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盯着顾云深,只觉有一股怒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顾云深,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以为我和棠棠一样被你蒙在鼓里?”
“你缠着棠棠,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像你那个自杀的前男友?”
陆雁廷气得口不择言,这事儿是他多方打听出来的,其实对于顾云深的前任什么说法都有,有说他吵架分手的,有说远走他国的,也有传言说是自杀了。陆雁廷并不清楚,但当下他实在难以自控,脱口而出了最伤人的一个说法。
顾云深眉间微动,他极力克制,但还是难掩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
陆雁廷没有错过他那转瞬即逝的表情变化。他或许是说对了,可此时陆雁廷却并不觉得畅快,在确定了顾云深确实对棠景意目的不纯的动机后,他越发怒不可遏,几近尖锐刻薄地挖苦:“怎么,被我说中了?外面传得那么好听,谁都说你在前任走后伤心欲绝,我还以为有多深情,我看就是你逼死了——”
“够了!”
顾云深甩开他的手,面对陆雁廷时游刃有余的从容面具寸寸龟裂,他被触及逆鳞,颤抖的几次深呼吸后才缓过神来,冷冷道:“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他没反驳。
陆雁廷先是发愣,再是难以置信,“你缠着——你果然还喜欢那个死——”
“陆雁廷!”
顾云深一声怒喝打断他的话,然而对于这件事他确实辩无可辩,棠景意的事情他无法和外人透露太多,更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他不再理睬陆雁廷,转身往电梯走去。
陆雁廷也没有再跟来,当然,这并不是一场能分出高低上下的决斗,顾云深也不是时时都能占领高地。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沉闷的喘气声如同拍打海岸的浪潮一般在狭小的电梯间里翻涌。顾云深看见钢制的电梯门中映出自己苍白的面孔,他不需要陆雁廷提醒,存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曾经做错的事,即便棠景意回来后也依旧如此。
那处被疮疤并没能愈合——或者说那根本从未愈合过,它只是在棠景意来的时候小心地将自己拢起,皮肉细细地贴合在一起,好似一处经过精细缝合的、已经痊愈的伤口。可当棠景意不在的时候,那伤疤便会再次将自己撕扯开,露出内里不断溃烂破碎的血肉。
在电梯门反复关闭又打开的叮声中,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顾云深不知道飘散到何处的思绪。他本没打算接,正要挂掉的动作却在余光瞥见来电显示时顿住。顾云深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到铃声又暴躁地响了几秒钟后才手忙脚乱接起来。
“棠——”
“顾云深,你知不知道傅初霁在哪里?”
对面带着些慌乱的声音让顾云深怔愣了一会儿,他微微抿唇,按捺着缓下声音,轻声说:“棠棠,别着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