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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题发挥的训诫罢了。
棠景意垂眸掩去的笑意,陆雁廷不知是自己又想起了些什么,脸上的笑越发大了,抱怨道:“你可真是……”
“你可真是,”棠景意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接话,“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才不会忘。”陆雁廷真笑了,“啧,那次可是……”他小声咕哝,“真挺疼的。”
结果他受完疼了,枕边人隔天起来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要不是他是第一次实在禁不住,被折腾得发起高烧,估计这人能直接给他从门口给丢出去。
想起过去,棠景意的神情也松动了些,他搅弄了一下碗里的泡面,又问:“你都记得?”
“记得什么?”
“都……”棠景意说,“想起来了?”
“啊,”陆雁廷漫不经心地叼着筷子,“基本上吧。不过应该不是全部。你知道的,记忆这种东西……”他咯噔咯噔地咬着筷子尖,像是在借此压抑着什么,“有些事,只有在碰上时才知道是记得还是忘了。”
棠景意又夹了一筷子泡面,见他碗里还是十分钟前烫好的蟹□□,不由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不吃了?”
“吃。”陆雁廷说,将咬出齿印的筷子从嘴巴里松开,“吃的。”他三两口塞完蟹□□,又去锅里捞了一根面条。
民宿里别的不多,自动贩卖机里的水、饮料和啤酒倒是不少。棠景意把瓦斯炉端回去还给老板,回来就看见陆雁廷倚在冰柜前看着,他走过去道:“别看了,你喝不了酒。”
陆雁廷:“……你说得我好像酒鬼一样。”
棠景意绕过楼梯扶手的转角要上楼,靠近陆雁廷时却见他侧身后撤了一些,像是有意避开一般。
棠景意一顿。
他盯着陆雁廷,狗东西该是鲜少受到这样专注的凝视,一下变得不自在起来,“棠棠,你……”
“手。”棠景意说。
陆雁廷双手插兜,装傻道:“什么?”
“手给我。”
陆雁廷还在磨磨蹭蹭:“这儿人多,牵手不好吧……诶……”
棠景意拽过他的手臂,果然摸见一手的滚烫。登时拧紧了眉头,又探手去摸狗东西的额头。
“……陆雁廷。”棠景意勉强压下怒气,“你是傻了吗,发烧了不懂得说么??”
第66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就和陆雁廷的高热一样,来得又快又急。
陆雁廷裹着毯子靠在飘窗上,目光随着棠景意左右移动——先是对着光给他看温度计,再走到桌旁倒水,拆出药片……
陆雁廷把脸埋进毯子里,眼睛却诚实地向上瞟过去,对走到近前的棠景意说:“真的没事,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棠景意依旧一声不吭地往前伸手,示意他吃药。陆雁廷干咳一声,小声说:“我……吃过药了。”
棠景意愣了下,问道:“什么时候?”
陆雁廷又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心虚地来回飘忽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就,刚来那会儿,在前台开房的时候,我找老板拿了退烧药。”
发烧当然不是突如其来的。
刚开始只是有些疲倦,但陆雁廷不以为意,只以为是爬山累了。后来许是缆车上淋了雨,一下便要爆发起来,开始头疼嗓子疼,直到刚刚吃饭的时候,实在是倦怠乏力,什么也吃不下。连站着都觉得没劲想找个地方靠一靠,否则也不能让棠景意看出来。
他原本是什么也不想说的。
这趟糟糕透了的旅程,糟糕透了的天气就已经够了,他不想再让棠景意心烦,更不想让他担心……如果,他会担心的话。
陆雁廷继续默默地把自己往毯子里埋。
棠景意估摸了一下陆雁廷吃药的时间,确实相隔不久,便把药片包在纸巾里放在一旁,但还是把水杯往前一递,“喝水。”
自觉理亏的狗东西乖乖从毯子里探出头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然后又从毯子底下伸出手拽住了那片要离去的衣角,说:“棠棠……”
棠景意回身看他。
陆雁廷抿了下唇,不是那么有底气地说:“陪我一会儿。”
棠景意便把杯子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也跟着坐上了飘窗,顺手又给狗东西裹紧了些。
陆雁廷没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被满足得这样快,以至于他直到棠景意的手环过后背帮他拉紧毯子时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只愣愣地仰头看着,下意识地又要把脸往毯子里盖。
“干什么,”棠景意把毯子往下扯,“这是发烧又不是流感,传染不了。”
陆雁廷哼唧一声,窗外的风雨越发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炸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看棠景意掏出手机看了眼,便问:“还是没信号?”
“嗯。”
山上本来信号就不好,加上这恶劣天气,信号塔估计也受了影响,在停电后不多久就彻底断了信号了。
棠景意倒是不着急,他在停电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妙,已经提前和何皎打过招呼了。倒是没提暴雨困在民宿里的事,只说和朋友去露营,山上信号不好隔天再联系,免得家里担心。
陆雁廷闭上眼,他靠在棠景意肩头,忽然觉得这天气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民宿里的大家也都懒得出门各自休息着,房间里外都很安静。安静到他甚至能听见棠景意的呼吸声,还能嗅见他身上的白桃香味——这是来源于民宿里的沐浴露,虽然他也是一身桃子香,但陆雁廷就是觉得棠景意更好闻,于是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棠景意顺势张开手臂搭住他的肩,一边借着窗外划过的闪电向外望去。其实他很喜欢雨天,也喜欢在屋内看雨听雨声,天然的白噪音好似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雨这么大,”陆雁廷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前传来,“如果泥石流了怎么办?”
“这里坡度不高,植被树木又多,概率不大,就算发生了也不会太严重。”棠景意说,“再说了,这雨虽然大但下得不久,还不到半天而已。”
“那,”陆雁廷又说,“山体滑坡……”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这天气烦人,陆雁廷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悲观的方向去想,然后就听身边人似是无奈地一顿,而后语气淡淡道:“那就等死。”
陆雁廷迟钝地眨了下眼睛,他笑了下,嘟囔说:“才不会让你死,要死也是我先。”然后就开始在脑子里脑补等房子塌了,他要以什么样的姿势挡在棠棠身上比较好。
“嗯?”
棠景意手头闲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怀里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闻言,他低头看了眼突然伤春悲秋了起来的狗东西,说:“你没听过一句话?”
陆雁廷:“什么?”
“被留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