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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有健身的。”陆雁廷略带警惕地说,一边往后舒展了一下肩膀,以展露自己挺拔宽阔的身姿。
棠景意:“……”
有时候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但是,男人——尤其是陆雁廷这样眼高于顶的男人,就更在意自己在心上人眼里的形象。他再次挺起胸膛,认真地说:“最近是有些忙,再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棠景意托着下巴看他,看得出来狗东西是真的忙,眼睛下边坠了一圈青黑不说,连脸上都瘦了不少,显出分明而尖锐的棱角来。
刚刚棠景意被他盯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现在陆雁廷只是被他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却越发不自在起来。
“我……”他小声说,“变难看了?”
也许只有同为恋爱中的人,才会理解为什么一个平日里看起来这样飞扬跋扈的人,也会在乎这些看上去似乎格外“粗浅”且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
棠景意有些想笑,弧度不大,眼睛弯起的样子却显得温柔,看得陆雁廷目光怔怔,胸腔里的东西鼓鼓地发着热。
“没有。”他说,“你很好看。”
他们当然做过了许多亲密的事——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从零距离到负距离都有过。但这依旧不妨碍陆雁廷在被这样注视着的时候感到心跳加速,胸腔里的热流飞速地往上蔓延,直至烫红了面颊和耳根。
“我吃好了。”棠景意站起身,“好好休息,多睡觉。”
他端着托盘离开了,陆雁廷的目光跟随着他,像是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似的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转身,却不期然对上了周淙予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倒并不十分介意,甚至是心情颇为愉悦地轻哼了声,转回去接着吃饭。
坐得这么近,周淙予当然听得到他们说了什么。
但其实,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如非任务需要——比如傅初霁,棠景意很少去干涉对方做什么。因此,对于陆雁廷这样着急地要了结他们之间最后的风险,他也一样不置可否,陆雁廷自然有他的决断。
所以他在接到江语城的电话的时候,才会格外错愕。
“你说什么?”棠景意意外道,“车祸??”
“放心,一个意外而已,陆哥没事。”江语城紧接着解释,“他躲得很快,急转方向撞绿化带上了,只是有些挫伤,没什么事。”
也没失忆。
在说到车祸的时候,江语城其实很想这样皮一下,却又觉得太过地狱,不太好。便干咳一声,又咽了回去。
“今儿周末,你有空吧?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你来看看他?”
别拒绝别拒绝别拒绝……
“好。”
最终话音落下,江语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挂下电话,如同完成了某项艰巨任务,志得意满地看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陆雁廷。
“他马上过来。”
“嗯。”
得到答复,陆雁廷也慢慢放松下来,将原本快要挺起来的上身又落了回去。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担心了吗?”
“他——”江语城吭哧了一下,眼珠一转,大概猜到了陆雁廷是想听什么,随即煞有介事地说,“他可担心了!这毕竟是车祸啊,陆哥你不知道,他刚都快——”
话没说完,就被枕头兜头砸到了脸上。
“不是让你跟他说没事吗?!”陆雁廷咬牙切齿地瞪他,“谁让你害他担心的?!”
江语城:“……”
他简直百口莫辩:“不是……哥,我刚说的什么你不都听见了吗……棠——”
咔哒一声轻响。
来不及念出的名字被推门的声音打断,江与城下意识地住了口,在看见来人时周淙予时更是愣住,“诶……?”
原本好端端的对话被打断,陆雁廷本就不快的眉间压上一层阴翳,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
“姑父托我来看一看,”周淙予语气淡淡,“他说待会儿过来。”
却见陆雁廷脸色骤然一变,一旁坐着的的江语城也一下火烧屁股似的窜了起来。周淙予随即意识到什么,眉间不由蹙起,冷棕的眼底染上一片厉色:“你还叫了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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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景意很快照着江与城给的地址打车过来,但这里并不陌生,还是上回狗东西后遗症发作时来的私人医院,就连病房都是一个楼层。想到这一茬儿时他才又忽然记起——等等,是不是该提点牛奶水果之类的?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下去买点东西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拽住手臂,拉进了走廊角落的楼梯间里。
“你——”
“先别出去。”周淙予压低了声音说,“陆雁廷父亲在这儿。”
“所以?”
棠景意反问,他轻动了下手臂。周淙予一僵,随即松了手。
“你……”他抿唇,“就算是……那也要等到陆雁廷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之后,再去……”
周淙予并不是个笨嘴拙舌的人,可有些字眼,他就是说不出来。
——就算是喜欢他,那也要等到陆雁廷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之后,再去和他在一起。
喜欢他,在一起。
要让周淙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说出这几个字,简直难如登天。即便他再如何说服自己——当然,他当然知道不能让棠棠前世的悲剧再重演了,不能再阻止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失眠夜晚,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不曾阻止就好了,棠棠有喜欢的人如何,结婚又如何,他们才是彼此唯一的家人,只有他能够永远陪着棠棠,永远站在他身边。
从前周淙予觉得,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而现在老天给予了他转圜的权利,周淙予却又犹豫了,当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实在做不到把人往别人怀里推。
见周淙予沉默,棠景意却只想叹气,但凡周淙予的演技再好一点,他也能顺着他演下去。
可现在……
“医院附近有家咖啡厅。”周淙予说,“先去那里坐会儿吧。”
如果说在公众场合的人前,周淙予还能勉强将棠景意当做陌生人。可是等到了二人独处的时候,时间的轮盘便好似倒转回了十年前,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俩,仿佛一切不快都从未发生。
周淙予安静地走在弟弟身侧,点单时下意识地在菜单上搜寻着他喜欢的饮品,“焦糖——”
“一杯焦——”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棠景意一顿,周淙予轻咳一声,说道:“你先。”
“一杯焦糖玛奇朵,冰的,谢谢。”
周淙予说:“和他一样。”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是个艳阳天,下午时的热度更是节节攀升。周淙予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搅了搅冰块,便听棠景意问道:“陆雁廷的车祸,真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