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内里,朝臣们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太子所言,实乃社稷之福祉!恳请陛下速发兵救援长江之民!”
文武百官齐声附和,声音在殿堂内回荡,震撼着每一个角落。
武官们更是情绪激动,纷纷跪地,双手紧握成拳,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请求靖江帝恩准他们带兵奔赴灾区。
靖江帝端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沉静如水,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他并未立即回应群臣的激昂,而是沉默地凝视着他们,仿佛在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向那遥远而未知的未来。那一刹那,整个宫殿都陷入了沉寂,只有靖江帝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从深山幽谷中传出,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毛海峰。”他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命你立刻调遣两万人人马携带两万两白银,火速前往长江,镇压灾神教之乱!”
这简短而有力的命令,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群臣们惊愕地抬起头,面面相觑,议论声此起彼伏。
“陛下!”有人惊呼道,“两万两银子,是否过于微薄?如今国库充盈,存有十三万两之巨,何不悉数用于救灾?”
“二十万两的预算,如今只拨出十分之一,这如何能够应对如此严重的灾情?”
南方系的官员们更是焦急万分,他们的领地正处于长江中下游地区,灾情的严重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纷纷向前一步,脸上满是焦虑和期待。
靖江帝并未因群臣的骚动而动摇,他依然端坐在龙椅上,神情淡定。
他缓缓地抬起眼帘,望向那雕梁画栋的殿顶,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那精致的雕刻仿佛与他此刻的心境产生了共鸣,都在诉说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无奈。
他轻声问道:“谁能告诉朕,这中游的水患、下游的旱灾,究竟何时才能结束?”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在寂静的宫殿内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他继续质问,声音逐渐提高,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积全部倾泻出来:“十天后,如果灾情还在持续,朕可以再次划拨银两。但是,如果二十天、五十天、甚至一百天后呢?朕有多少银两可以一直划拨下去?”
靖江帝的质问让众人无言以对,整个宫殿再次陷入了沉寂。
靖江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被情绪左右,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恢复了沉稳和威严:“国库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我们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逐步调整策略。”
“毛海峰!”靖江帝再次喊道,“你率领前往长江的军队,必须每日向京内汇报消息,不得有任何延误!这是朕对你的命令,也是朕对长江百姓的承诺!”
“遵命!”毛海峰挺身而出声音坚定而有力。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的身影在宫殿的门口消失但那坚定的脚步声却仿佛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回荡。
眼见靖江帝心意已决,大臣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表情各异,各有各的想法。
陈曙光凑到白永元身侧,低声询问道:“白大人,陛下最近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是老陈我老糊涂了吗?”
“嗨,陛下应该有他的规划,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
在连续数日的奔波之后,阳曲县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都铎山。山峰在暴雨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一个孤独守望者。
队伍中的二十名矿工,曾参与过阳曲县沥青矿的开挖,经验丰富,体魄强健。他们身穿粗布衣服,手持铁锹和镐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如今依旧挺立在都铎山下。
原本,他们被告知将会面临的是小雨的天气,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预期大相径庭。
天空中,银蛇般的闪电狂舞,照亮了漆黑的天幕。大雨瓢泼而下,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要将他们全部吞噬。
队长阳老六,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眼前的大雨和山峰,吼出了命令:“再次检查装备!必须确保火药和引线不受潮!否则,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队员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确保一切都准备妥当。他们的动作虽然有些慌乱,但依然保持着井然有序的队形。
“别忘了事成之后,每人都会得到两千两银子的奖励!”阳老六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话像一团火种般点燃了队员们的热情。
“好!”众人的应和声在暴雨中回荡,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阳老六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最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的二百多人护卫队。这些护卫队成员身穿藤甲,手持长枪,身材笔挺,精神抖擞,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矿工。
据说他们是由客商找来的,而能找到这么专业的护卫,显然这位客商的背后还有着更深的背景。
其实,为首的护卫队队长董新宇,是王景文动用靖江帝的腰牌后,安排的靖江国内最强内卫中的一支,他们换上了便装前来护送阳老六等人。
董新宇最初对这群外地来的“泥腿子”有些不屑,然而在几天的接触中,他逐渐改变了看法。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力气让他刮目相看,与自己手下的内卫相比也毫不逊色。
面对越来越大的雨势,董新宇走到阳老六面前,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他问道:“阳老六,这么大的雨,你们还能搞吗?”
阳老六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的山峰。山峰高耸入云,直插天际。仿佛在告诉他,无论风雨多大,他们都必须前进。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可以。这座山峰和预料中的一样,炸掉它就行了。只是因为大雨,爬上去怕是会比较费劲!”
“那就走吧!我们绝对不会掉队!”董新宇严肃地点点头。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对阳曲县矿工所携带的神秘物品有了大致了解。虽然未曾亲眼见识过它的威力,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他转过身去,挺直腰板,大声命令道:“兄弟们,背上东西,跟着阳曲县的兄弟们前进!”
众人齐声应答,那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响亮。他们默默地背上早已分好的炸药包。这些包袱沉甸甸的,轻则几十斤,重则上百斤。在平地背着或许还能勉强承受,但如今道路湿滑,还要攀登山峰,难度倍增。
阳老六手持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过,最后停在了一个标记的爆破点上。他的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那里,确定方向后,大部队便踏上了艰难的征程。
二百多人的队伍在暴雨中艰难前行,任凭狂风呼啸,树木摇曳。
很快,他们进入了茂密的树林。狂风肆虐,树木在风中摇摆不定,仿佛是在向他们发起挑战。沟通变得十分困难,只能依靠吼声传递简短的指令。
阳老六作为领头人,背负的物品最少,走在最前面。他不仅要寻找上山的道路,还要仔细寻找合适的爆破位置。他的身影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阳老六心中一紧,雨水和泥浆飞溅的地面使他有些脚步不稳。他赶紧回头查看,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怎么了?谁出事了?”
队伍中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声音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儿,董新宇的声音传来:“没事!继续前进吧!是有个兄弟不小心崴了脚,他的东西分给其他人背了!”
听到这,阳老六才松了口气。他深知在这场任务中,任何一点小意外都可能影响到整个队伍的进程。
董新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这鬼天气实在太反常了!如果不是自己这帮兄弟久经沙场、身强力壮,在这种天气下攀登山峰恐怕会更加困难。
就这,还有兄弟崴脚了,反倒是阳曲县的矿工们,他们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却依然保持着稳健的步伐。他们的身体素质如此出众,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
队伍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大雨如注,狂风呼啸。每一次脚步的抬起和落下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们的衣服早已湿透,泥浆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脸上和身上。然而,他们却没有停下脚步,坚定地向着山顶迈进。
经过一番艰苦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半山腰处。
阳老六看着脚下的山缝,惊喜地叫道:“林大人的保佑!这里竟然有一道天然的山缝,不用我们自己打孔了!”
身边的人闻言大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纷纷脱下背上的炸药包。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
“所有人把东西集中到一处,老董,带着你的兄弟往后撤!”阳老六大声命令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董新宇虽然疑惑,但对阳老六有着无比的信任,相信他这么说一定有道理,于是安排手下将炸药包堆到阳老六面前,随后带领众人撤下山去。
阳老六迅速用专业的绳索将炸药包串联起来,接着安排矿工们分成两波,分别去连接引线。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敏捷,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
很快,炸药便被安放完毕,牵着引线下山是个细致活儿,阳老六安排了两拨人,一波在前面牵着走,一波在后面监察,必须确保不进水。
很快,两队人便与董新宇的大部队汇合了。
董新宇摸着脑袋,一脸困惑地问道:“阳老六,你们怎么又下来了?这········山要怎么炸?”
阳老六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骄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把火折子给我!接下来,你就准备看好戏吧!”
一手接过火折子,一手牵起引线。
董新宇紧张地盯着阳老六手中的引线,心中一紧,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下一刻,只见火光一接触到引线,它便嗖地一下消失在套筒里。
“咦········这········”
“所有人趴下!捂住耳朵!!!”引线消失的瞬间,阳老六便朝着众人大吼道。
就在话音落地下一秒,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声,漫天弥漫着巨大的沙尘。
碎石更是四处散落,有一个没来得及趴下的,直接被砸了个破皮。
而与此同时,高耸的都铎山,此时竟然有了轰然倒塌的趋势!
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和响声吓得心惊胆战,但他们的身体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不敢有丝毫动弹。他们的心跳在剧烈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耳朵里充满了嗡嗡的响声,无法听到任何其他声音。
巨大的山峰似乎也在颤抖着,像是要倒塌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令人窒息。董新宇惊得肝胆俱裂,双目赤红地盯着山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恐惧和无助。
许多人也都如此,甚至有人把头埋进双腿间,瑟瑟发抖。
看到确实奏效了,阳老六趁热打铁,把第二根引线也点上!
“轰!轰!轰!轰!轰!轰!”
这一声声巨响,像是雷神在愤怒地擂着大鼓,震得众人耳膜都在颤抖。山峰在剧烈摇晃,仿佛在痛苦地挣扎,终于无法承受,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巨石不断滚落河中,激起一片又一片巨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