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拂晓时分,晨曦刚刚撕裂黑夜,尹佳妗就仿佛一只穿越暗夜的幽灵般提早自梦境中苏醒.
她的动作敏捷如清风穿林,迅疾地完成了沐浴更衣,纤细的手指轻轻撩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面纱,悄然无声地跨出了林府那庄严而高大的门槛。
门外的世界依旧沉浸于黎明的恬静之中,尹佳妗的身影恍若一道被剪下的光影,在微弱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既神秘又坚毅。
她凭借内心的清晰记忆,脚步轻巧如猫,穿梭在繁华都市的街头巷尾,直指向东方的城隅方向。
未过多时,一座古朴庄重的布行跃然眼前,一块硕大的牌匾横亘其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德行布庄】醒目非常,宛如镌刻在时光里的印记。
尹佳妗在布行门前止步,那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牌匾上的字迹,紧接着迈开步伐踏入店中。甫一靠近柜台,她便以清脆响亮的声音向正在忙碌的小厮发问:“这里有售卖上等的白布吗?尺寸需得是一尺宽、九尺长。”
小厮听到声音顿时一愣,手中活计戛然而止,抬起头望向这位戴面纱的女子,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先是流露出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礼貌中略带好奇地回答:“的确有这样的布匹,只是售价颇为昂贵,总共需三贯又三百文钱,不知姑娘是否能接受这个价位呢?”
尹佳妗听完之后,秀眉微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接着她以温婉动人的语调商量道:“这价钱似乎偏高了一些,能否降到三贯再加七十五文成交?”
小厮听闻此言,表情明显震动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嘴角边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这个问题,我需要去征求一下我们掌柜的意见,另外那种布匹存放于后仓库中,不如姑娘随我去实地查看一番实物如何?”
尹佳妗点头答应,两人遂穿过熙熙攘攘的前厅,深入到布行安静的后院。小厮引领尹佳妗步入一间厢房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华美服饰、面色红润饱满且留着一束飘逸胡须的老者走进厢房,甫一进门,他的目光便牢牢锁定在那位背对着他站立的女子身上。他恭敬地问道:“敢问小姐芳名是?”
此刻,尹佳妗缓缓揭开面纱,转身面向老者,面带微笑地回应:“吕公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吕德行一听,眼神中立刻闪现出欣喜的光芒,连忙躬身行礼:“老奴拜见三公主!之前听说公主失踪,老奴焦急万分,四下派人寻找,尤其在长江府一带更是加大了搜索力度,遗憾的是始终未能找到您的踪迹,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处与您重逢。”
尹佳妗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满腹感慨地诉说:“这一路上历经艰辛,幸亏得到贵人相助,才得以平安到达京城。那么,长江旧部现在的情况如何?”
吕德行起身,面容愁苦地回禀:“情况并不理想,据传由于近日天象异常,我们的秘密据点遭受洪水侵袭,很多新加入的信徒误认为这是天意所归,纷纷转投靖江麾下。加上洪灾中有不少教内的元老不幸罹难,靖江官府也加强了对我们的排查,目前教内处境可谓艰难重重。”
尹佳妗听罢,只能苦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林小风狡猾的笑容。她正色提出请求:“吕公公,今日我前来,有一事相求。三日后未名湖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诗词辩论会,届时朝廷权贵以及众多才子都会到场,包括户部尚书之子李海华。您能否提供并安排一些可靠人选,让他们混入其中,特别是要与李海华等人建立联系,或许未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吕德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正好有一位极其合适的人选,他是吴王府的二公子阮天经,如今在京都化名吴仙逸,广泛结交文人雅士。不过他近期并未造访过老奴这里,所以我对他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
吕德行面色忧虑,言语间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公主殿下,您作为皇室唯一的血脉,您失踪的消息让教内上下人心惶惶,老奴每日每夜都在担心,生怕·······但现在您平安归来,一切都重新燃起了希望。公主此次回归的消息,不宜大肆宣扬,复兴海云国的大业,不需要那些容易动摇的决心。虽然一场天灾使我们暂时受挫,但百姓愚昧无知,民心依然可以引导利用,等到时机成熟再图大举。”
“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尹佳妗关切地探问。
吕德行面容尽显岁月沧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奴这数年来过得相对平稳,若不是公主今日莅临,也许我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余生了。然而,如今海云国复国有望,公主尽管放心,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老奴即便是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先帝的遗愿,老奴时刻铭记在心,矢志不渝!”
尹佳妗听罢,心中也不禁泛起涟漪,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我代表父皇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父皇在天之灵如果知道您一切安好,必定会感到极大的安慰。”
当吕德行的耳朵捕捉到这一席话语时,他那深陷的眼窝瞬间被时光的洪流灌注,化作泪滴悄然蓄满,宛如久旱的土地突逢春雨,湿润而又沉甸甸。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挤出一段被岁月磨砺得沙哑而又充满沧桑的声音,颤巍巍地道:“哎呀,老朽我真是受此厚待而心生惶恐啊!只是不知,公主殿下此刻究竟身处何方?如果现下情况有诸多不便,您可愿屈尊移步至鄙人的陋室?那儿虽简朴,但我还有些许积攒下来的财物可供应急所需。”
尹佳妗闻言,那如墨汁泼洒而成的秀发随之轻轻摆动,宛如一道墨色的瀑布滑过她细腻的肩头,她嗓音温润却透着坚定:“吕老,不必多虑,如今我正受到一位名叫林小风的人物的庇护,在林府安然无恙。是他让我摆脱了困境。”
吕德行听罢,眉头微微皱起,就像乌云笼罩在思考的湖面上,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么,在林府之中,可否有一位叫做林桃花的女子存在呢?”
尹佳妗听他提及这个名字,黛眉微蹙,带着一丝好奇与兴趣反问:“原来如此,竟有这样的巧合,莫非吕老您认识她不成?”
吕德行的面庞瞬间扭曲,像一朵历经风雨的老菊,满载辛酸地娓娓道来:“这位小女子,可是个精明的角色!前几天她跑到咱布行,硬生生将原本售价二两银子的布料砍到了一两。她在跟我算账的时候,那些弯弯曲曲的算法,真让人头晕眼花,如同陷入了迷宫。唉,当时我也是迷迷糊糊,待她离开后,我重新计算了一下,这才发现居然亏损了一贯钱!真是倒霉透顶!”
面对吕德行的抱怨,尹佳妗只是报以微妙的表情,无法言语。
她继而平静讲述:“林小风这个人十分重要,他深受靖江帝的信任和器重。我打算暂时留在他身边,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
吕德行一听这话,脸色骤变,慌乱之中急忙打断尹佳妗的话茬,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担忧:“公主万万不可亲身涉险去刺杀靖江帝,此举实乃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尹佳妗轻笑一声,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从容回应:“吕老您误会了,我岂会轻易冒险?一旦行动失败,只会让靖江帝提高警惕,下次再想采取行动就难上加难了。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出现,我自然会及时通知您。”
她语气一转,开始部署新的任务:“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特别关注。京城北方不远处,有一个名为阳曲的小县,请您派遣几名机智可靠的手下前往那里探查情报,他们必须行事低调,先行秘密潜入阳曲县内部,无需频繁报告,以免暴露行踪。”
吕德行听完,脸色愈发庄重,郑重地点点头,恭敬回答:“老奴铭记于心,必定会妥善安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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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威严庄重、气势磅礴的乾清宫内,欧智勇仿佛山洪暴发般陡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举动犹如一位舌灿莲花的说书人,口中滔滔不绝地向靖江帝绘声绘色地描绘起白天在东宫里上演的一幕幕宛如戏剧般的精彩场面。
只见他嘴巴像瀑布般倾泻而出,手脚并用,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当日情景的每个细节,那言语间的激情四溢,仿佛能将画面跃然眼前。
靖江帝端坐龙椅,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欧智勇,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眉毛轻轻挑动,缓声问:“欧智勇,你是说,就在今天早晨,林小风竟然以三寸不烂之舌,驳得李一豪哑口无言,最终愤愤离去?”
欧智勇听罢,立刻显露出一脸憨实忠诚的模样,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皇上英明,事情正是如此。林大人凭借深厚的学识和严谨的道理,面对李大人的每一项质询都进行了鞭辟入里的反驳,使得李大人一时无言以对,面色涨红,最后怒不可遏地拂袖离席,指责林大人不过是市井俗物,还扬言从此以后与林大人划清界限,互不干涉,各自施展教化之责,只要林大人在场,他便避而不现。”
靖江帝听后兴致盎然,进一步追问:“李一豪走后,林小风又是如何应对的?”
欧智勇略微迟疑,然后娓娓道出:“李大人负气离开后,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悄然滑过,当临近正午的阳光斜照在东宫雕梁画栋的檐角之上,林大人并未乘胜追击,反而从容不迫地与太子殿下展开了一场闲适的交谈。那时,林大人讲述了来自遥远蛮荒之地的一个关于剑仙的奇幻故事,名叫‘铁蛋波特’,这个故事奇特无比,即便是在一旁服侍的奴婢听着也是云里雾里。其间,太子的眼神多次有意无意地飘向奴婢,似乎若有所思,而奴婢深知规矩,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以免打破那份尊贵人物之间的雅致氛围。”
当提及用膳之时,欧智勇又补充道:“接下来,太子与林大人一同前往御膳房,用餐之际,林大人还不忘戏谑东宫的膳食,直截了当地表示,相比于眼前的精致菜肴,他更怀念草原上那一整只炙烤得香气四溢的全牛,言语间流露出对日常饮食的淡淡不满。”
靖江帝听完这段叙述,不禁放声一笑,抬手示意欧智勇退下,同时嘱咐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明日继续禀报。”欧智勇恭敬领命,起身退出宫殿。
随着殿门缓慢关闭,靖江帝转过身来,面对着一直陪侍在侧的贴身近臣王景文,带着探寻的目光问道:“王景文,你如何看待林小风今天的种种表现?”
王景文微微欠身,话语中透露出深沉的思索:“皇上,老奴虽然不明朝廷那些错综复杂的权谋算计,但从今日情形来看,这林小风确实是个善于把握人心的高手,居然能够使李太傅这般德高望重的老臣子陷入窘境,无所适从。”
靖江帝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许之意:“嗯,李一豪为人的确刚直公正,但也存在固执己见、不易适应时势变化的问题。林小风作为一个新晋官员,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驾驭住李一豪,这确实超出了朕的预期。”
“朕期待太子能从他们两人的行为中学习借鉴,取长补短,这样才能走上一条真正的帝王之路。”
靖江帝感慨之余,王景文适时插话,半开玩笑地说:“要论这一套手腕,咱家也会耍两手,何苦要看别人的脸色呢!不过说真的,林大人这次看似笼络人心的举动,倒也让老奴心中感到一阵暖意,在这皇宫之中,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理解我们这些太监内心的辛酸,让老奴倍感荣幸。”
靖江帝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颇感欣慰地赞道:“哦,原来林小风还真是个人物,连朕身边的人也被他深深打动了。王景文,你这番话真是让朕有些意外啊!”
王景文闻听此言,顿时脸颊泛红,羞涩地低声道:“老奴只是如实说出心中的感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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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之际,林小风急匆匆赶至那庄严肃穆的午门,等待着即将开启的朝会。此时,他赫然瞥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王景文,正悠哉游哉地立于人群中,嘴角含笑,眼神却紧紧锁定在他身上,如同一只狡黠的老狐狸。
林小风眼见此景,不禁心头微震,随即便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容,对着王景文打了个通俗的招呼:“哎呀,王哥您也这么早就到了啊!”
王景文闻声,笑容更加灿烂,宛如春日阳光下的牡丹花,暖洋洋地道:“呵,贤弟你早呐。”话语中透出一种莫名的亲昵。
周围的群臣们听闻此言,皆投来一道道冷冽而又鄙夷的目光,似乎在无声地谴责这对违背常伦的异类,心中暗骂:“真是蛇鼠一窝,竟与阉宦公然以兄弟相称,简直无耻至极!”
“???”
林小风不由得心中一愣,心里嘀咕:“这家伙莫不是想占我便宜不成?今儿个这老贼怎就这般热情洋溢呢?”
只见王景文脚下生风,迈着细碎的步伐靠近林小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轻声道:“看样子,贤弟今日早早到来,想必是对这朝廷生活已逐渐适应了吧。”
面对王景文的询问,林小风尴尬一笑,敷衍应对:“嗯,适应了,适应了·······”心底却是对王景文的意图琢磨不透,满腹狐疑。
随着朝会钟声响起,两人一同步入大殿。
整个朝会期间,林小风始终无法摆脱王景文那若有若无、令人毛骨悚然的“暧昧”眼神,那眼神犹如毒蛇吐信,让他如坐针毡,恨不能此刻便能手握利刃,再次让这老阉人体验一番被阉割的痛苦。
终于熬过漫长的朝会,林小风强忍住心头的极度不适,脚步略显沉重却又熟练地走向东宫。
李德贤安然端坐于庭院僻静一隅的身影,流露出超脱尘俗的淡泊气质。
他双腿随性交叠,恰似二郎神临凡,那份悠哉游哉的闲适之态,将他包裹在一种既深沉又宁谧的倦怠氛围内,使得周围一切繁华色彩都在他存在的映衬之下黯然失色,显得平淡无奇。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静穆的脸庞上洒下斑驳光影,宛如冬眠熊在黎明破晓时分初醒的朦胧画卷,那种尚滞留于漫长梦境边缘的混沌状态,让整个宇宙在他的视线里似乎都退化为一片灰蒙蒙的背景,剥离了原有的鲜活与生动。
忽地,一阵宛若早春炸裂的第一声惊雷的脚步声,顷刻间撕裂了这片宁静,犹如一道闪电刺破沉睡的世界。
李德贤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触动,刹那间挺拔身躯,犹如蓄力待发的弹簧陡然自椅背上弹起,那原本迷茫的眼眸中瞬间闪烁出璀璨星辰般的光芒,那是久别重逢的期盼与惊喜交融产生的独特光辉。
“哎呀,老林,你可算来了!”他的话语饱含浓烈的热情,犹如干旱大地热烈拥抱久违的甘霖,充满了真诚与炽热的情感。
林小风如踏春风般飘然而至,身形轻灵如同流云漫卷,笑容温煦仿佛春天的阳光抚照人心,回应道:“殿下安康否?”
自摆脱李一豪的阴霾之后,他如今出入东宫,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出从容不迫与挥洒自如的英豪气概。
李德贤满心热切,几近按捺不住地倡议:“老林,陪本宫一同探访东宫那片已被废弃多时的狮虎园如何?昔日游乐之所早已被父皇下令废弃,今日正急需你这样的智者同谋,共议如何使之焕发新生。”
言语间透出了他对林小风才智的高度倚赖与无比的信任。
林小风闻此,心中暗自一声长叹,但脸上仍保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佯装惊讶道:“殿下如此垂青,实在令微臣受宠若惊!此事若是传入皇上耳中,恐怕微臣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他机智敏捷,立即找借口推诿:“那些狮虎虽威猛,终究仅为禽兽,有何观赏价值能匹配殿下的崇高地位与鸿鹄之志?假若殿下真心追求刺激,为何不设想潜入深海世界?听说海中有一种名唤‘哥斯拉’的巨型生物,体型庞大,口中能喷射火焰,对于殿下这样兼具文韬武略的人来说,那无疑是考验勇气与智慧的一场绝佳冒险。”
李德贤听罢,微微眯眼,唇边勾勒出一丝洞悉一切的黠笑:“呵呵,休要试图用虚构的故事敷衍我,我既无法在水中自由呼吸,又怎会相信水怪还能喷火?这分明是天方夜谭般的想象!”
面对太子犀利的眼神扫视,林小风悄悄拭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讪笑着应对:“嘿,殿下目光如炬,令人钦佩万分!”
他顺势转换话题,提议另寻雅趣:“那么,不如我们来对弈一局吧?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恰似疆场上运筹帷幄,殿下不正期待成为那个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吗?我也正欲借此机会,领教殿下您的雄才伟略。”
然而,李德贤对此并无太大兴趣,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漠:“罢了,皇宫之内,上至亲王重臣,下至禁卫近侍,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无人胆敢与我正面较量,实在是令人意兴阑珊。他们往往刻意示弱,使得棋局失去了真正的竞技趣味。”
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明了太子的棋艺,或许是在宫里众人的阿谀奉承中被过度抬高,遂决定采取激将策略:“殿下是否想过,他们或许并非真的不是您的敌手?微臣不敢自封为棋坛翘楚,但对于自己的棋艺,倒也有几分自信。不知殿下是否愿意接受一场公正的对决,看看究竟谁能在这黑白世界笑傲江湖?”
果然,李德贤被激起争胜之心,精神焕发:“好!无论是围棋、象棋,亦或是斗兽棋,你尽管挑选,本宫必定全力以赴,让你见识我的真实棋艺!”
林小风眼光流转,表面呈现出谦逊的姿态:“其实,在这些棋类中,微臣都不是专精,唯独五子棋一项,自认有些许领悟。”
实际上,他在处理政务之余,花费多年时光钻研五子棋的玄妙,技艺已臻至化境。
他知道宫中所谓的无敌,并非棋艺真正登峰造极,而是出于众人对太子的敬畏与礼让。
此刻,他巧妙利用激将之法,旨在牢牢掌控局面,引领这场棋局按照对他有利的方向步步为营。
李德贤的眉头微妙地一皱,恰似崇山峻岭间浮现出的一道深深的沟壑,那抹困惑的情感在他的眼眸深处悄然流淌,宛如一池秋水被微风吹拂,激起一圈圈的波纹。
他徐徐开启双唇,语调缓慢而沉稳,就像冬日阳光下潺潺流动的小溪,带着未解的神秘气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何为五子棋?”这句话在他的浑厚嗓音中回荡,夹杂着一丝尚待揭开的迷雾。
对面坐着的男子,悠然自在,他的手指轻叩着围棋棋盘上细腻的木质纹理,每一次敲击都好似在低语着一种超脱与自信的乐章。
他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眼神中熠熠生辉,透着智者特有的洞察力,慢条斯理地道来:“五子棋,其实是一个极为简洁明快的游戏。只需用黑白两色棋子在这棋盘经纬交织的天地之间较量,由执黑先行,无论是横向、纵向还是斜向,任何一方只要能率先将自己的棋子连成五个一线,那么他就将是赢家。”
李德贤聆听着,脸色逐渐变化,犹如夕阳映照下的湖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惋惜,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几分无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罕见珍贵的游戏,现在看来倒显得简单甚至有些枯燥。罢了,既然你有意与我在此对弈,我就暂且陪你下一局吧。”
林小风闻言,不禁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如春风吹过嫩柳,灵动而欢快,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星光,直接看向李德贤,话语间却洋溢着从容与挑衅:“年轻人啊,可别太过自负。殿下,这五子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但它所蕴藏的智慧与战术,臣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去研究的。”
李德贤听到这里,眼神里骤然燃烧起好奇的火花,兴致勃勃地追问:“下棋若无赌注,总归是少了几分刺激,你说说,我们要以何物作为赌注呢?”
林小风笑容愈发深邃,展现出胸有成竹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说:“既然这样,如果臣侥幸赢得一局,殿下就需要精读并背诵一篇古代经典文献,或者抄写一部佛教经书;反之,如果臣不幸败北,就愿意献上一百两纹银作为赔礼,不知这样的赌约,殿下能否接受?”
李德贤听了这话,眼珠瞪得滚圆,满是惊讶与钦佩:“呵,林兄你真是出手大方,家里银两恐怕堆积如山了吧!好,本宫就答应这个赌约!”
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言语间尽显锐利锋芒:“殿下,您还是先关注一下自家的江山社稷吧,臣只怕宫中的典籍还不够殿下输的呢!”
伴随着话音的消散,棋盘与棋子已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二人面对面坐下。林小风依旧保持着他那份洒脱自然的神态,仿佛胜利已然掌握在手中;而李德贤则是一脸傲娇与淡漠,仿佛并未将这场对决放在眼里。
刹那间,第一局棋战宣告结束,仅仅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林小风扬眉看向李德贤,带着得意的笑容戏谑道:“如何,殿下?这一局,您可是要欠我一篇文章了。”
然而李德贤并未显露出丝毫挫败感,反而冷哼一声,满脸倔强之色:“得意个什么劲儿,本宫只是还没找到感觉,再来一局!”
林小风微微一笑,摆出一副迎接挑战的架势:“悉听尊便,殿下。”
在这瞬息之间,李德贤仿若历经了一场浴火重生,那个曾被浮华与躁动缠绕的身影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披挂一身庄重铠甲的新形象,那铠甲之内蕴藏着一股深沉内敛的气息,平静如镜,沉静如水。
他的眼神犹如无底深渊,每当棋子悬空未落之际,仿佛能看到他在进行一场寂静无声的内心搏斗,每一次审视棋盘,每一次权衡利弊,每一次揣摩对手心思,都像是一次涤荡,将曾经的轻佻与草率彻底洗净。
然而,命运的大轮并不会因为个体心态的改变而偏离既定轨道,仅仅片刻之后,第二局棋的落幕再度冷酷地揭示了他的挫败。
李德贤眼眸深处闪烁着熠熠光芒,那目光坚硬如铁,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皆似蕴含万钧之力:“两局了,再来一局。”
“三局了。”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而李德贤回应的声音则如山石般坚定不移,丝毫不显动摇:“再来一次。”
林小风表面看似平静如湖,与李德贤对弈的过程中,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出一种泰然自若的气质,但内心却早已高度戒备。
反观李德贤,尽管屡次振奋精神,试图在棋局中力挽狂澜,但胜利的曙光始终未曾照耀在他身上。“二十五局了!”他的话语如钢刃出鞘,决心依旧坚决,毫不退缩,“无需多言,再来一局!”
林小风在对弈过程中,极尽细致地观察着李德贤的每一个微妙动作。
此刻的李德贤,就像是一位深深浸淫在黑白棋局世界的信徒,每当他轻轻放下一枚棋子,口中低声细语着战术布阵,那份对围棋奥义的热烈追求与深厚领悟便自然流露。
林小风在心中默默赞许,太子这份坚韧顽强的精神与毅力,实在是世间难寻的稀世珍宝。
棋局推进至第三十七局的关键节点,林小风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面对每一步棋的选择,都像是面临生死抉择般慎重。
此时此刻的李德贤,面容上刻画着疯狂与痴迷相互交织的表情,时而因顿悟而放声大笑,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深思,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棋局构建的无垠宇宙中去了。
此时此刻,庭院的静谧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戳破,一阵疾速的脚步声猛地将其撕裂。林小风的双眸随着这突兀的声响疾转,只见数名太监在光影斑驳中仓皇穿过月洞门。正在他眼神游离的一刹那,李德贤手腕轻轻一震,沉着而决绝地将一枚棋子重重按下。
四枚皎洁的白棋如珍珠串联,两头毫无黑子防守,宛如一道白练横亘棋盘,局势瞬息之间陷入无法逆转的困厄。林小风的目光被那阵脚步声牵引,越过疏疏密密的枝叶缝隙,依稀捕捉到一抹灵动的明黄身影悠然靠近。他的心脏陡然收缩,紧接着迅疾地将目光拽回眼前的棋局。
涔涔冷汗悄无声息地濡湿了他的衣襟,他赫然察觉到,皇上竟在这关键的时刻驾临此处。倘若皇上目睹他正与太子博弈五子棋,恐怕必将掀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尽管皇上曾亲赐他教授太子各种学问,但这类看似闲适的游戏却并未包含在正规的教诲之中!
正当林小风内心波澜起伏之际,李德贤急不可耐的催促声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老林!快下啊!我眼看就要赢了!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就在林小风被催促声牵动的同一刻,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树丛之后的身影愈发迫近。李德贤见他仍迟迟未动,更是焦躁地催促起来:“老林!你不会是想悔棋吧?这一局分明是我胜券在握了!”
就在万分紧急的关头,林小风的眼神凌厉,手臂疾如闪电般挥过,棋盘瞬间翻转,棋子犹如繁星坠落夜空,四散飞舞。他嗓音洪亮,断然宣布:“和棋!”
李德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得瞠目结舌,继而勃然大怒:“老林!你这是耍赖皮啊!这一局明显是我赢定了!”
林小风稳住身形,面容庄重严肃地解释道:“殿下!这正是五子棋中一种独特而深邃的策略体现!身为未来的国君,您手中的江山社稷就如同这棋盘一般,若是棋局陷入绝境,难道殿下不应具备推翻棋盘、另辟蹊径的胆识与智慧吗?古人云,不破不立,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才是真正的败北!今日臣所要向殿下传授的,恰恰就是这个道理,不知殿下是否有所领悟?咳咳咳·······”
然而,李德贤对此充耳不闻,满脸愤慨,甚至欲冲上前去与林小风理论。林小风灵活地避开,而后耐心阐述:“身为九五至尊,本应是制定天下规则之人,又怎能让自己束缚于规则之内?这也是臣殷切期望殿下永志不忘的至理名言!今日的课程至此暂告一段落,不如我们先去用膳如何?”
李德贤紧紧抓住林小风的衣袖,面色铁青:“你休想就此蒙混过关!刚才的每一步棋我都铭记于心,我要复盘!”
林小风面无表情地抽回衣袖,语调平缓而坚决:“殿下,您已连续输掉三十六局,即使加上这一局臣认输,您也只需熟读三十五篇经典文献即可,这样的安排,您认为是否恰当呢?”
李德贤依旧气愤难平,坚持再战:“不行!你在强词夺理!再来一局!”
林小风步步妥协,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既然如此,臣愿意减轻您的学业负担,只需背诵三十篇文章即可,这意味着您赢得一局相当于抵消了六局,这对殿下而言,无疑是巨大的优待!”
李德贤思索片刻,最终勉强点头:“好吧,暂时就这么定下了!以后不许再捣乱了!”
林小风看着那抹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黄衫身影,心中才稍感安宁。他又一次郑重强调:“殿下,臣并无半点欺瞒之意!五子棋确实存在这种玩法,适才那一招唤作‘天女散花’,此外臣还有一招‘万箭齐发’,若殿下有所疑惑,不妨亲自体验一下其奥妙所在!”
“行了行了!你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哪里还有什么好揣测的!走,咱们先去用餐,本宫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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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界域之外,皇宫的一隅沉浸于晨曦的洗礼,那座庄严雄伟的宫殿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块历经沧桑的史书碑刻,满载着岁月的积淀和皇族的无上尊荣。
此时此刻,在那幽深庭院的深处,靖江帝的身影悄然浮现,他迈着沉稳且力度十足的步伐,一步步踏出,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了历史的脉搏之上,奏响了朝代更替的无声乐章。
靖江帝眼神犀利如炬,面庞之上交织着嘉许与期盼,朝着身边的王景文徐徐开口:“你看呐,那个林小风,就如同一阵清新拂面的春风,每次都能在我这位帝王的生活里掀起些意料之外的新波澜,真叫人又惊又喜。”
王景文闻听此言,眼中精光微闪,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绽开出一朵深谙世事的笑容,他恭敬地拱手回应:“皇上明鉴,林小风施教手法独特非凡,其成效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尤其太子殿下,昔日对研读经典尚存排斥之心,如今竟能心甘情愿地捧卷诵读,这番变化着实令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