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瞅着面容狰狞的女儿,摇头叹息:“二秀!你怎么就不懂?屎要自己拉的才香,从别人那里掏来的它不是香,是臭。
你男人要有本事,就去考功名呀,何苦逼着拾月做选择?考上举人,考上进士,状元,还怕捞不着个一官半职?”
顾拾月听着这话心里舒坦,老太太话糙理不糙,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想当官自己考去,找她算怎么回事?
她就算有那能耐,也不会帮李达广这种人。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需要你的时候伏低做小,不需要你的时候绝对背后下黑手。
纯粹是个小人,她是疯了才会把这种人放在自己身边。
李达广愤恨地望着顾老太太,觉得这话就像是是巴掌在打他的脸,他要有能耐考上举人,考上状元,还用得着来求顾拾月这个小毛孩?
张氏在边上把顾二秀拉起来,拍拍她的后背:“你娘不待见你们一家,二婶看这事就算了,回去吧!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好处自然往儿子孙子身上扒拉。”
挑拨离间的话一说,顾二秀跳的更高,指着顾老太太就大声质问:“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没错,可我男人是秀才,比谁差了?”
顾老太太没等顾二秀话说完,起身冲过来,对着张氏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眼底透出难得的威严和恨意。
怒容满面地声讨:“张氏!你很喜欢看我们母女反目成仇是吧?别以为当年你做的事没人知道。二秀会嫁给李达广,不都是你在从中撮合?
我养的女儿都被你教唆坏了,你还敢在我面前挑唆?你家闺女难道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当我是傻子,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弯弯绕?
李达广是谁的儿子?你敢说吗?张氏!我给你留着脸面,没想到你自己不要脸,那就扯下来丢地板上踩吧!李达广是你头嫁死鬼丈夫的儿子,当初卖给了李家,虽然做的隐秘,可也不是密不透风。
你们母子俩打的好算盘,把我家二秀弄去李家给人养老送终,还搭上了家里哥哥弟弟们的力气。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不就怕李达广把啥事都推脱到你身上吗?”
李达广和张氏都愣住了,搞不懂他们母子间的秘密,为什么顾老太太会如此清楚。没错,李达广就是张氏头嫁生的儿子,后来她男人死了,就把儿子偷出来卖给了李家。
张氏不是蓟县周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当年顾老二在山里边捡到的她,两人看对眼就成亲了。
她自己说是逃荒来的,到底是不是也没谁证明。儿子在李家过的不错,会读书,还考了个秀才功名。
后来她就挑了个时间在李达广下学的路上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
李达广开始不相信,在她说出了几个李达广身上的特征,他就信了。
见顾二秀头脑简单,张氏就撺掇她嫁给李达广,一开始她儿子不乐意,到底是秀才,不想娶个农家女。
张氏就给他分析了一些利弊,李达广没办法就同意了,果不其然,娶了顾二秀之后,他李达广再也不用操心什么,稳稳当当地当个秀才老爷。
如今顾拾月得了县主,张氏派人传信来,李达广心中暗暗窃喜,感觉顾二秀的娘家还是有点用处的。
等到他在县衙站稳脚跟,到时候一定多收几房小妾,好好过一过左拥右抱,红袖添香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还没去县衙呢,自己的身世就被丈母娘给扒拉了出来,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要按照村里人的看法,他李达广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这让顶着秀才功名的他情何以堪?
顾二秀也是一脸懵逼,愣愣地望着张氏,再又望着自己的男人,别说,两人在容貌上的确有些相似。
李敏和她弟弟两个人站在一起,脸色阴沉,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个老女人是他们的奶奶?怎么可能?
顾老二早年间就过世了,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比较大,已经嫁出去了。老大儿子成亲生了三孙子,两个跟着顾山去了军队。老二儿子生了两孙子,年纪小,在家里帮着做活。
顾老太太突然爆出惊天大瓜,顾家村的人都沸腾了起来,个个对着张氏指指点点。
“哎呦喂!没想到呀!张氏原来前头还嫁了一家,这是活不下去了才想着把儿子卖掉?”
“既然都卖掉了为什么还要跟儿子相认?老李家那两口子是给她养儿子的?”
“难怪张氏总喜欢跟顾二秀黏糊在一块儿,原来是婆媳俩。”
顾二秀不依,大吼:“我们不是婆媳俩,我婆婆早在蓟县的时候就过世了。”
她已经侍候走了一位婆婆,可不想再侍候一位,张氏她是坚决不认的。
她这话一出口,张氏不干了,怒怼出声:“什么你婆婆早就过世了,我不好好地活着?顾二秀!要不是我,你能做的了秀才娘子?既然你娘说出了这事,那我也不遮遮掩掩,我是达广的亲娘,你正儿八经的婆婆。”
顾老太太冷笑:“张氏!你坑害我家二秀还不够吗?还想爬到她头上去拉屎?你是她什么婆婆?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你问问二秀,这么多年了,李家都是谁在维持生计?秀才娘子的名头是好听,可却不好过。李家原本就家底单薄,哪里有什么钱供秀才爷读书?还不是靠二秀起早贪黑,拼死拼活地干,才凑出点银钱来。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婆婆,那你做到一个婆婆应该做的吗?你儿子读书,你不出钱,不出粮,不出布,不出力,你都出了些什么?光出一张嘴?”
张氏被问的哑口无言,李达广站在一旁低着头,唉声叹气,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老太太可不管这些,继续往下说:“我家二秀就是个傻子,当年我怎么阻挠都不行,最后还是被你给算计了去。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李达广活了一把年纪,就问问他,这些年可有给家里挣来半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