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月话说完,顾老爷子跟着沾了起来,告诫大家:“我孙女说的没错,咱卖东西,没有一成不变的价格。今天是卖三百文,明天说不定没有,后天说不定更高。
不管卖的贵还是卖的贱,都希望大家以平常心对待。咱们富不狂,穷不怂,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大家觉得呢?”
“我觉得很对。”顾里正也觉得一斤青辣椒卖三百文的确是太贵了,自己都亏心,“大家摸着良心想想,老爷子教会大家种辣椒,可有比种稻谷累?没有吧?
这东西能卖三百文一斤,就像是拾月说的那样,咱不过是占了个先机,往后产出多了,自然就没有这个价了。
说实话,三百文一斤的青辣椒,咱们穷苦百姓肯定是舍不得吃的,供给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是咱做苦力的都能吃得起,那这辣椒是不是得降到三五文一斤?”
众人纷纷点头应承。
“没错,这辣椒要是人人都能买得起,那绝对卖不了三百文一斤。”
“是,三百文一斤的辣椒,打死我都舍不得买来吃,三百文都能买多少稻米,粟米了。”
“里正!老爷子!不管这辣椒是卖三百文还是三文,反正我家都跟着走。”
“我们也跟着走,老爷子家里舍弃了一篮子辣椒给我们铺路子,咱们得给他圆回来,他是在为大家伙办事。”
“我看行。一篮子辣椒咱们全村人出了,不能叫拾月家老吃亏。”
顾老爷子瞅了瞅大家,笑着道:“那篮子辣椒就算了,也不用大家圆回来,只要大家往后不埋怨我们家就够了。”
“这什么话?”顾里正沉着脸望着大家,“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敢埋怨老爷子家,那往后村里做什么都不要跟随。”
“对,谁埋怨就把谁踢出去。”
“那肯定的,打从咱们离开蓟县,一路上都是老三为大家想办法,谋福利,到了这里还是一样为大家伙操心,这谁要真敢埋怨,那就是昧了良心。”
“是这个理儿,咱们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祖宗绵延下来的,谁都不能做那白眼狼。”
几人说着就开始商量给顾拾月送垃圾过来的事,一篮子辣椒估摸着得有十来斤,就按照十斤算,明天送货里头的十斤是顾家的,剩下的三十二斤,每家平摊。
谁家摘多少辣椒,该得多少钱,没几下就算出来了。数量少,算起来也不难。
算好后,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地走了,回去山上摘辣椒。哪怕数量少,可价钱高不是?
顾老爷子和顾拾月都没反对村里人补给他们家补那一篮子辣椒,不是他们不够大方,而是要让村里人意识到什么东西该得,什么东西不该得。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顾大朗给刚刚怀上孩子的小李氏夹菜,小李氏脸都红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夹了。
大家都没在意,知道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也没谁说什么。
顾拾月瞅了瞅家里的几位哥哥,忽然开口问:“我要开一家海鲜酒楼,打算招个厨师,你们几个有没有兴趣加入?”
“厨师?是大厨吗?”三郎感兴趣地问,目光灼灼,“我想去可以吗?”
李氏看了眼儿子:“三郎!你想去做大厨?”
“是!”三郎点头,“我很羡慕拾月做菜的本事,也想能做得一手好菜。娘!家里种田有爹和二叔大哥就够了,一大家子都窝在村里,不会有多大出息的。”
二郎也赞同:“没错,我也想出去外边看看,整天待在顾家村能有啥意思。”
“那二哥想做什么?”顾拾月兴味浓厚地看着顾二郎。
这孩子已经十八了,要不是逃难耽搁,说不定都成亲了。同来的几个村中的姑娘也有看上他的,偏偏他没答应,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将军。”
顾二郎一时口快,把藏在心中的理想脱口而出。
“好志气!”顾拾月朝他竖起大拇指,“要做将军得会识字,你学了多少?”
挠了挠头皮,顾二郎“嘿嘿嘿”傻笑:“学了些,但我笨,学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
“那可不行。”花清蕊适时插话,“想当将军,得有领兵打战的能耐,还得熟读兵书。你要是连字都认不全,连敌方缴获的情报都看不懂,这不闹呢吗?”
余氏和老太太听得哈哈大笑,感觉这老三媳妇说话是越来越招笑了。
顾老爷子瞅着一大家子说话开开心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五郎拍着胸脯保证:“二哥!以后你想认字找我,我保证教会你。”
“你保证有什么用。”四郎瞟了眼二郎,一本正经地拆台,“我二哥他忘性太大,昨晚上教给他的字,早上问他就不记得了,你说怎么教?这样式的他我就问你要怎么教。”
“哈哈哈!”花清蕊笑的前俯后仰,指着二郎,“我看你那将军还是不要想了,咱老老实实地选个别的吧!除了当将军,还有别的理想吗?”
“别的暂时还没想好。”二郎也不怕被家里人笑话,“不过我喜欢出去外边闯荡,如果可以,我不想待在这里一辈子。”
“去外边闯荡这事好办。”顾拾月很认真地对二郎说道,“过不了多久,我爹会派人把制作好的荔枝罐头运去外边售卖,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着出去长长见识。”
“真的?”二郎瞬间来了兴趣,“我可以跟着三叔一起出去?”
“出去可以,但有个条件。”这话不是顾拾月说的,是顾老太太说的,“必须在走之前把亲事定下来,你个臭小子不能再拖了知道吗?我们给你找你不乐意,要不你自己找一个也行呀。”
提起亲事,二郎就头疼:“奶奶!我是真的不想成亲,找个女人回来做什么?”
顾老爷子看了眼二郎,生气地敲烟袋锅子,敲的“邦邦邦”响:“找个女人回来传宗接代,你老子生养你不容易,不该给他留个种?”
顾拾月瞅瞅老爷子,再又瞅瞅二郎,悄悄地问他:“二哥!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