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皇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早朝时,督察院的官员突然上折子,说九皇叔前段时间,以购买建造皇陵材料的名义,从天下银庄提了三百万两给苏家商行。
督察院对九皇叔这笔银子的来历很疑惑,怀疑这笔银子是九皇叔未经皇上,擅自从国库提取出的银子,肯请皇上彻查。
督察院这个时候上折子,肯定是掌握了证据,甚至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不仅默许甚至纵容这种事情发生。
不趁这个时候清除九皇叔在朝中的人,那得什么时候。
皇上震怒,不过不是针对九皇叔,而是呵斥督察院官员凭空捏造,说九皇叔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户部尚书出来澄清此事,还九皇叔清白。
“皇上圣明,九皇叔确实没有从户部调银,督察院乃是无中生有,肯请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这样的回答在皇上和百官的预料之中。朝中的人都知道,户部曹尚书是先帝在时的官员,是两朝元老,也是先帝夸过的能臣,无错不能动,可同时他也是九皇叔的人,或者说户部一直掌控在九皇叔的手中。
说来说去,皇上是相当憋屈的,不仅先帝建的神机营落到九皇叔手里,堂堂皇帝连户部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皇上很早就就想把户部拿下,奈何九皇叔平时从不管户部的事,但皇上表现出要动户部的念头,九皇叔就一定会出来维护。
曹尚书本身也是聪明谨慎之人,这么多年,皇上硬是找不到什么大错,而且曹尚书在户部也算颇有成绩,皇上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就这么一直放任着,真到……
九皇叔这一次把手伸到户部,让皇上抓到一个天大把柄,这一次皇上不仅要把户部拿下,还要把九皇叔的名声弄脏、弄臭。
九皇叔给苏文清的三百万两银子,皇上可以肯定确实是从户部调出去的,现在九皇叔人又不在皇城,只等他掌握证据,将此事坐实,哪怕九皇叔活着回京,也无力翻天。
面对户部尚书不认罪,皇上不仅不反对,反对认同,大有不追查此事的意思,当然不是皇上转性了,而是他要表现自己的大度与雍容。
这个时候,洛王深刻领会了皇上的意思,在皇上做好人,说九皇叔绝不可能挪用国库之银时,站了出来,一脸公正的道:“父皇,儿臣认为督察院所言并没有错,九皇叔身为亲王虽然家产颇丰,可除非卖房产、田产,不然定拿不出三百万两的银子。不过依九皇叔的人品断不会从户部调银私用,儿臣肯请父皇下旨彻查户部,还九皇叔一个清白。”
这话说得……
朝上,有人摸汗,也有人冷笑。
口口声声说相信九皇叔,却又要查户部,还真是九皇叔的好侄儿呀。
舟王见状也出声附和,督察院的官员也连连磕头,说自己并没有针对九皇叔,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肯定皇上彻查。
九皇叔原太子派系的人同时保持沉默,等户部曹尚书开口,只有他才知道事情真相,他们这些人要是没有理由的反对,只会引来皇上的怒火。
出乎众人的意料,可又在众人意料之中,曹尚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任皇上裁决。
皇上是做了表子还想要立牌坊,嘴里说着不相信九皇叔会那么糊涂,擅自动用户部的银子,更不相信先帝的老臣曹尚书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可却依旧雷厉风行的下旨,从各部调派人手,协助洛王查户部的账,让户部配合。
曹尚书不惊不慌,叩头应下。
皇上宣布下臣后,九皇叔和太子一系的人都坐不住了,督察院拿出来的证据,确实证明九皇叔取了三百万两银子给苏文清,九皇叔这笔钱哪来的?
一出议事殿,那些个官员就借机与曹尚书套近乎,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他们做什么?
可别真查出什么来,要是真查出九皇叔私自动用户部银两,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九皇叔一人,而是整整两个派系,尤其是太子一系的人马,更是不安,他们才稳定下来,可不想再回到之前无主的状态。
曹尚书只笑不语,众位官员也不好多问,以免引来皇上的不满,只能忧心忡忡的出宫,在心中想着洛王和保皇党,有哪里可以攻击的。
督察院的人出招了,他们也不能客气。
洛王和保皇党则是一脸带喜,在他们看来,九皇叔这次栽定了。
当天下午,东陵子洛就带着从各部调来的人,浩浩荡荡的杀到户部,要查户部的账,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九皇叔已经倒了,他是太子了。
不过,最近东陵子洛的确过得相当的滋润,内有苏妃在宫中为他说话,外又没有九皇叔和太子压着,圣宠正浓的洛王,隐约有隐形太子的地位。
曹尚书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亲自出来接待,户部的人奉上几杯苦涩的陈茶,东陵子洛喝了一口便皱眉放下杯子:“曹尚书,你也太小气了,本王来你就拿这陈茶招待本王?”
东陵子洛以为这是曹尚书给他下马威,本想借机吓一吓曹尚书,却不想曹尚书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洛王殿下,您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户部的银钱一向紧张,臣每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洛王殿下要是喝不惯臣之里的茶,恕臣不招待了。”
说完,直接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