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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只是笑,没有再接陆璞的话。
两个人都差不多偏执,不愧是亲兄弟。
温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
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还有床还有窗户还有眼前的吊瓶,全部都是白色的。
就连窗外的月亮也是白色的,它散着凄冷的皎白月光。
走进来一位身穿白衣的护士,拿出一支白色的温度计塞在温衍的手臂下,待一分钟过去后,他又带着一身皎白离了病房。
病房外有两个身影,一个是护士,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嗯,高烧退了,心率也恢复正常了,但后续还是要观察情况。”
温衍抽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针,他从病床上坐起,胸口还有些闷,四肢疲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窗外有彩色霓虹灯闪过,为惨白的房间里添了一抹颜色,但这抹彩虹转瞬即逝。
温衍跌跌撞撞追到了床边,趴在窗台上,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彩虹是从大厦的顶部转过来的。
真好看,好看的让人想伸手去摘。
温衍伸出手,踮起脚,准备去够马上就要转到自己的彩色光束。
闪动的霓虹光束从窗外直直的射进窗户里,把温衍紧紧包裹住,让他全身都染上了彩虹。
温衍看得太过入迷,忘了门外有人。
陆璞失态地急红了脸,冲着温衍大叫:“你想做什么!给我从窗户边上离开!赶紧!”
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不敢贸然接近温衍,害怕自己逼近会让温衍情绪失控。
光束走了,把温衍一个人丢在惨白的世界里。
温衍转身看向陆璞,背靠着窗户,“我没......”
“你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跳楼吗?!你疯了吧!你现在就过来,走到我这里来,离开窗边听到没有?”陆璞因为紧张语气变得尖锐,正是这份尖锐让他本就高傲的语气,更加让温衍难过。
“我没……”
温衍深呼吸一口气,最终没有把辩解说出来。
他眼里蓄着泪,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你理解不了我,你也没有资格命令我。”
“我是你哥哥!”陆璞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再一步,步步逼近。
温衍清楚那双张开的双臂,不是来拥抱他的。
“不要靠近我,我让你不要靠近我......”温衍的半边身子探出了窗户,他往下看了一眼,夜色太暗,看不
清究竟有多高。
终于,在陆璞的步步紧逼下,温衍说出了最后的威胁:
“再过来我就跳了。”
说这句话时,温衍更多的是释然。
如果陆璞听进了耳,那么他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好好冷静情绪。
如果陆璞还是坚持,那么他可以一跃解千愁。
陆璞停住了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温衍松了口气,疲惫地笑了。
陆璞失望地说:“你真的太幼稚了。”
“我知道。”
陆璞接着说:“你就那么想和顾辞山在一起,想给他生孩子吗?”
“不关你的事。”
温衍揉了揉脸,疲惫不堪的身躯摇摇欲坠。
陆璞的情绪也在对话中渐渐冷静,他看出了温衍并不想跳楼。
“可你生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顾辞山骗你的,他骗你怀孕了,实际上你的身体根本不能受孕。”
说着,他还展开了温衍的病历表,其中一页便是温衍的子宫体检报告。
温衍目光飘忽,他不敢直视那本病历表,只能不停地重复喃喃着:“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怀孕
了……”
“你没有,也不可能有。”
陆璞的话像一记重拳,直接把温衍的精神依赖打碎了,打的粉碎无法拼合。
温衍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不停地往下滴。
“我怀了!是你在骗我,顾辞山不可能骗我。”温衍的心理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
温芸还在的时候,他便靠着幻想自己成绩上升就能见到温芸,来获得对未来的期待。
可温芸不要他了,温芸还拆散了江阿姨和顾叔叔,他无法面对温柔地待他好的江芷兰,他也更明白,他和顾辞山的差距是天差地别。
他最后的全部希望,便押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他期待成为一个母亲,去弥补自己没有得到。也能靠着孩子,把顾辞山捆绑在自己身边。
可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泡泡,被陆璞用针戳破了。
“顾辞山骗了你,只有我不会骗你,只有我是真正希望你好。”
“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温衍身体一轻,往后倾倒,直直地__
跌落。
温衍睁开眼看着黑色幕布上妆点的零星几点闪光。
光顾着看远方的灯塔与眼前的惨白了,都忘了今晚的夜色与学校那晚所见一致。
总有星星在等他,等他加入它们,为这个不漂亮的黑布加上一颗黯淡的星星。
风从耳边掠过,天空离他越来越远,可又越来越近,伸出手便仿佛能触到那块漆黑的布。
那块黑布的后面会是灿烂的晨曦吗?
只是现在他的后背轻飘飘的,跌落时也没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更没有一双大手把他从边缘拉回来,抱着他在他肩膀上痛哭流涕。
他会后怕地抱紧他,在耳边颤声哭诉:
“幸好,幸好,差一点我就要失去你了。”
可。
第九十五章你好,这是我走丢的小娇妻
温衍醒了,脑袋昏昏沉沉,连抬眼皮都是一件难事。
心率仪在一旁发出机械规律的滴滴声,刺着他的耳膜。
消毒水的气味,酒精的气味,还有......陆璞身上淡雅的绿茶香气。
emmmm,不好闻,不喜欢,像超市里十元一盒的蚊香。温衍讨厌这个气味,所以他缩了脖子,把鼻子藏在被子下。
待到鼻息里全是他自己的奶香味后,才重新探出脑袋,用力呼吸空气里混杂着各种A和0的气味。
怎么找不到顾辞山的擅香?
我都跳楼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他现在应该抱着我,然后哄我的。
温衍缓缓睁开眼,迷蒙地双眸逐渐清晰,他看清了面前的一切,认出了面前的所有人,独独里面没有顾辞山。
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沾湿衣襟。
陆璞有些手足无措,他立在床尾向医生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弟弟怎么一醒就开始哭?”
医生瞥了眼温衍,平静地说:“轻生的人被救回来后,往往都会后悔自己轻生的行径,哭是很正常
的。”
温衍擦着眼泪,又躺了回去,闭着眼睛无声啜泣。
“那我该怎么办?”
“让他休息吧,然后为他找个好的心理医生开导开导。”医生拿出笔在单子上写了一串药方,“幸好楼下及时支起了气垫,伤情被减少到最小。就后脑这一块受到了冲击,其他地方也只有擦伤。”
“伤着脑子了?我弟弟岂不是傻了?”陆璞愣住了。
“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少油少盐禁辣。”医生把陆璞请到了外面,“先让他休息吧。”
温衍睁开眼,无力地靠在床头,无神地仰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头顶的吊瓶药水要打完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了,站在温衍的床边,替他更换吊瓶。
温衍轻声唤着:“姐姐。”
“嗯?怎么了?”护士微微弯腰,笑得友善。
温衍咬住唇,眼泪从眼尾坠下,沾湿了脸颊。他轻声恳求:“姐姐,你能抱抱衍衍吗?”
护士心为之一软,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温衍,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衍哭得更大声了,葱白小手搭在护士的手臂上,紧紧揪着她的衣服,“宝宝不见了,他不见了......他
去哪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护士眼里闪过疑惑,但很快就把疑惑压了下来,轻轻拍打温衍的后背,附和地问:“宝宝去哪了?宝宝会去哪里呢?”
“是啊......会去哪里?”温衍的手无力垂下,像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任护士抱住。
护士离开的时候,眼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