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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虽然经历了许多风波,但姜府的烧尾宴还是请来了不少贵客。
怕死是贵族的通病,听闻柳神医会来姜府,他们便也想着过来结交一番。
芙蓉园里,姜老夫人已经拉着墨大夫人等人在小亭子里听曲儿了,姜绾换好衣衫后,也带着阿朵和春黛来到了席间。
众人看到姜绾,全都惊愣了一瞬。
少女走来的画面,让众人的脑子里都浮现出了一句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为欣赏美人容色,她们都忘记了听姜青月抚琴,直到姜老夫人轻咳了一声,众人才回过神来。
姜老夫人笑着朝姜绾招了招手:“你这丫头怎么才来,还不快给夫人们请安!”
姜绾也不在意姜老夫人话中的玄机,只笑着走过去给众人行礼。
说话间,元氏带着姜若鱼也到了,姜老夫人瞧见元氏穿得如往日一般朴素,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这三儿媳什么意思?
莫非想效仿绾丫头的路子,让旁人觉着她苛待了三房,也故意穿得寒酸,好从她这里多分些银钱去!
姜老夫人觉着自己听到了元氏打算盘的声音,忍怒看着元氏道:
“游哥儿的大喜日子,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就过来了!老身前些日子不还给了你一匹缎子!?”
姜老夫人把话摆到明面儿上来,就没有人会说她这个婆婆刻薄了!
其实姜三夫人今日的打扮并算不得寒酸,只是料子确实不如那些贵妇人昂贵。
被婆母当众责备,言语中似乎在责怪她耍心机,元氏窘迫地捏了一下手帕。
可她害怕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争辩,会让女儿不知所措,只能福身向婆母赔罪。
姜青月瞧见姜游带人走了过来,忙打起圆场。
“祖母,三婶素喜节俭,您就别责怪她了!”
说罢,她的心声又起:【哎,只是过分节俭就有些小家子气了,看来教养真的很重要,希望三婶这习惯别影响了小鱼!】
她这心声,多少有些含沙射影。
几位与她相熟的夫人都不由朝姜绾看了过去。
姜绾的确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但青月说得有道理,姜三夫人的门户不高,姜绾母亲去世后更是无人教养,娶她们这样的女子回府,只会影响子孙后代都沾染上一股子穷酸气,于是看着姜三夫人的目光越发的嫌弃了。
“我倒是觉着三婶这身衣裳很衬今日的景儿,衬得三婶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姜绾抬起清亮的眸子,帮元氏扶了一下发鬓上的素钗:
“我虽在燕城住了多年,也知圣上素来提倡节俭,三婶这身衣裳简约得体,正是文士追求的舒适大方,到底哪里小家子气了?”
“好一个舒适大方!既然是姜游兄的烧尾宴,的确该穿得有些风骨,反倒是我等落俗了!”
姜绾的声音刚落,就有叫好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众人回头瞧去,就见姜大公子姜游带着几位年轻公子缓步走来。
姜游是烧尾宴的主角,所以今日的宴会虽然分席,但并未分院。
公子们十分客气地朝亭中长辈行了礼,墨二公子才笑着说道:
“从前只知游兄有一位如月般皎洁的青月妹妹,没想到还有一个如朝霞般灿烂明媚的绾妹妹!绾妹妹刚刚说的那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穿衣是为了舒适大方,当作身份的较量比试,这才是小家子气,对自己的出身不自信啊!”
这话,不知打了多少人的巴掌。
众人还没法子反驳,只能笑着称是。
亭中的墨二夫人嗔了自己儿子一眼,“混东西,数你嘴贫,别吓着你绾妹子这瓷器般地人儿!”
众人都知道墨家二公子墨时彦是个纨绔子,就爱说说笑笑,哪里会与他计较,还跟着一起逗趣了几句。
姜青月只觉自己放在琴上的手是弹也不是,停也不是,心里又泛起委屈来。
【三姐真是老天的宠儿,总是能轻易就吸引去大家的目光!好像不管我多么努力,都只是个陪衬而已!】
这心声瞬间引起了姜游的注意,忙走了过去,安慰道:
“老远就听到你抚琴,我就说没人能比我妹妹弹的更好听!”
他直接叫姜青月为妹妹,似乎在告诉众人,在他心里,只承认青月这一个妹妹。
“我能顺利进入翰林院,多亏了你的支持,所以这烧尾宴也有你的一半,等会烧龙尾时,你与我一起!”
姜青月感动的含着泪道:“大哥你快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能被赏识都是你自己的努力!青月帮的那点小忙,实在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也比某些人什么都不懂,还一直添乱的好!”
姜游说的是五仙散一事,旁人听不出,姜绾却是明白的。
有些情感一旦被她放下,就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姜游想让她生气,她却是半个眼神都未分给他,与招她过去的墨二夫人聊起了天来。
见姜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姜游的心情反而更加烦躁。
想了想,他献宝似地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姜青月面前:
“青月,你看这是什么!?”
姜青月将盒子打开,惊喜地道:“是缠枝莲纹紫毫笔,大哥一直很喜欢这支笔,蒙先生终于答应卖给你了?”
蒙先生是南都有名的制笔名手,只给绘画大家制笔。
“不是买的,是蒙先生送予我的!他瞧了我的画,也夸我有长进!”
这话说得声音有些大,像是故意说过姜绾听的。
看,他吃了五仙散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你胡闹任性!
姜绾刚回来那会儿,的确会执拗地上前与大哥讲道理,但她学习能力一向很强,这么多亲人向她示范凉薄该如何做,她怎能学不会呢!
不值得帮的人就不帮,他倒要看看姜游能靠五仙散取得何等成就!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下人已经将一丈长的鱼盘抬了过来。
鱼盘上画着漂亮的锦鲤,好像正朝着龙门跃去。
姜青月笑着走到姜绾身边,柔声道:
“三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吧,是不是觉着很新奇?”
姜绾从前不明白姜青月为何总有一种优越感,听到她的心声后也算明白了,她的确有点与众不同。
可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她不喜欢总是被她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