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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源城东区一栋砖瓦套房前,钟离秋从医院回到这里,她刚拿出大门钥匙,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金霜,你明天不是早班吗?怎么还没睡?”
“我的大小姐,刚睡下,被你吵醒了。”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今晚回来比较晚。”钟离秋换了一双鞋进门。
“会情郎去了?那个‘别动’对吗?”叶金霜裹着被子从里屋出来,嘻嘻打趣道。
钟离秋白了她一眼:“会你的头,刚从医院回来,我爸的手术时间已定下来了。”
“是在源城动手术?”叶金霜关切问道,“不去三江市区吗?或者去羊城。”
“可能是去三江市区,羊城只能报销一半费用。”钟离秋咬牙道:“肯定是官兆牛作祟,不知他在县里说了什么,上面通知我说,要是我爸去羊城治疗,只报销一半费用。”
“他们怎么能这样?钟叔叔几十年时光都奉献给了饼厂,病退了还被小人恶劣对待。”
钟离秋想起黄孟多说的那隐秘事,难道真有人敢一手遮天吗?
“先不说这些事了,也可能是我太倔强,一直都没找过关系,明天我去求求人,我爸可是在岗时生病,规定是免费治疗的,还得争取去羊城。”
叶金霜搂住了她,责怪道:“离秋,你就是自尊心比较强,说不好听就是高傲。就拿欠款一事来说,只要你张了口,找人借500块也并不算难事。可你......唉!”
“是呀,谢锐说得对,‘关系不用,过期作废’,我以前是不屑,结果却被人任意欺负。”
“你三句不离他,莫非你真的对他动心了?”宋金霜望着她。
“我不知如何形容,我们才认识不久,感觉跟他在一起时,很安全、踏实,也感到很开心。”
钟离秋从兜里掏出上海手表,有点嗔怪道:“他上午给了我一块手表,也不说是送给我,还是叫我拿去卖掉。”
“唉呀!看来,人一旦开始恋爱,平时的聪明劲就不见了。”叶金霜嘻嘻笑道:“他没说多少钱吧,你想想为何没说?”
“啊......明白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也不算小了。”叶金霜认真道。
叶金霜看得出,自己闺中好友是真动心了。
不会哪天在运动场,对视了几眼就......
难道是一见钟情?离秋对男女之事向来谨慎,看样子,还真是缘分到了。
钟离秋沉默良久,缓缓说道:“金霜,明天上午你下班后,来供销社找我好吗?陪我一起去看看小思。”
“你真想将小思接回城里?可你......”
“要是他也能对小思好,我会不顾一切,此生不渝。要是......他不能接受,早断早好,免得到时陷得更深。”
“我能理解你对小思好,但你是否太草率了?你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看对眼一个人。”
钟离秋眼神坚定道:“这也是我对一个人值不值得终生托付的考验......”
“好,我陪你去。”
坎下楼,就是在21世纪,谢锐租用搞农家乐的那个围楼古屋。
此地与开昌楼相距一公里左右,如今,围楼里还住着十多户人家。
凌晨6点多,天刚蒙蒙亮,东边红霞满天,非常漂亮,坎下楼在霞光映照下,美不胜收。
谢锐故意落后几步,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坎下楼的照片。
他被队长带来这里,拜访一位长者。
踏入坎下楼,看着熟悉的街道布局,两个时空相互交织,让他感觉那么不真实。
四十年前的坎下楼,原来是这个样子!
两人来到宗祠前稍显破旧的小广场上。
广场的一角,环形水井旁边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只大铝盆,只见有一人,将头埋入盆水中。
刘奎训轻声对谢锐介绍:“他就是六叔,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练习闭气功。”
“闭气功?”
谢锐脑海里出现21世纪的一部电影,电影里曾有人这样练功。那是一对父子,而他如今看到的,是一位老人。
1分钟...2分钟...3分钟,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老人浸入水里的脸,未曾浮出水面。
这么厉害!
只怕早已达到人的极限了吧?
谢锐非常好奇,这位老人家,身上肯定有什么传奇故事。
“哗——”
终于结束了。
刘松勤抬起头,抽下脖子上的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脸就丢进了盆中。
“奎训,我正要去找你,你倒自个儿来了。”刘松勤转过了身子。
“六叔,我带了个小伙子来见你,他是我们开昌楼前不久新落户的知青。”
这是怎么回事?谢锐很诧异,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奎训叔却对此人如此敬畏?
没错,是敬畏。
奎训叔对刘松勤很尊敬,但又像是有点怕他的样子。
“嘿,知青没什么好东西,除了那个钟丫头。”刘松勤朝旁边竹椅一指,自个儿先坐了下去。
谢锐看清了刘松勤的样貌,个子不高只有1米65的样子,而且比较瘦,但感觉非常结实。
最让他动容的是,如今是寒冬,刘松勤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贴身背心,上面还印制了“某某军区奖”几个字。
“南边小猴子侵扰边境,恐怕会开打,我已好久没收到卫民的信,心里不安,也比较烦躁,来陪我聊会儿解解闷。”刘松勤语气平缓道。
谢锐从这话听出了大概,名叫刘卫民的应该是他儿子,当兵去了,而且很大可能要上战场。
“六叔,没事的,不是还没打起来嘛。况且卫民身手好,人又很机灵,自然吉人天相。”刘奎训安慰道。
“你是不知呀,呵呵,那傻小子像我,他上次写信告诉我,已申请参战了,说怎么得也要立个功回来,给我涨涨脸。”
“打仗哪有那么好打的?枪子儿可不长眼的,要是他冲前面我倒不太担心他,就怕他往人堆里扎,炮弹总喜欢落人多的地方。”
“没事的,过完年正月才会打起来,他们只怕驻扎在哪个地方备战。”谢锐插了一句话。
他刚说完,才发觉说漏了嘴,心里一惊,恨不得自掴一记耳光。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刘松勤眼神刹那变得犀利。
谢锐望了一眼刘奎训,赶忙自圆其说道:“我是从广播里听到了,中枢发布的动员令。”
其实谢锐知道,为了不让民众恐慌,广播里是没有播报边境冲突的。但他也没有说错,按照时间推算,如今南部边境已有几十万将士完成了集结,积极备战,等待出击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