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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晓兰呵呵道：“在供销社做售卖员，没什么了不起的。”
“目前来说，能在供销社工作，很多人都很羡慕的。”谢锐提点道。
曲晓兰撇嘴道：“供销社的工作，收入是比较稳定，但不是我期望的，我想要的是另一种生活。”
一个小县城的姑娘，她的想法好像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谢锐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野心，在这个时代，有野心却很难实现的呀。
“你以前在大城市居住过？”谢锐猜测道。
曲晓兰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哥告诉你的？”
“没有，我只是猜测。”
曲晓兰到收银台用粮票换来号码条，转头回应道：“我在千里外的沪市生活过几年时间。”
“沪市，怪不得呢！”
“听你的意思，你也去过沪市？”曲晓兰一脸惊讶。
谢锐摸了摸鼻子，怅然若失道：“去过，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我也有朋友在沪市。”
在21世纪，谢锐确实去过沪市，不过跟他说的有点不一样。当时他新婚，与前妻王欣桦请了婚假去度蜜月，遵照她的想法，去了上海旅游。
王欣桦喜欢小资生活，向往咖啡香与轻柔爵士乐交织的午后时光，憧憬浪漫富有激情的爱情。沪市，是她比较喜欢的城市。
他们的结合，也是谢锐年轻时富有才华，身上也有点浪漫主义的因子。年轻人嘛，相处了半年时间，意外怀孕了，两人就成了家。
看样子，曲晓兰似乎跟他前妻王欣桦是同类人。谈恋爱是很好的人选，要说结婚过日子，只怕很难持久。
曲晓兰缓缓道：“其实，我不太喜欢沪市，那些年，我过得并不快乐。在那里，我没有口粮分，舅舅跟舅妈对我没啥好脸色，只有姥姥疼我。”
“你是什么原因去了沪市？”
曲哓兰将一盘肉丝端到谢锐面前，说道：“我家兄妹五人，我排第三，我哥曲斌排第二，上面还有个大姐，比我小的都是妹妹。家里小孩多，父母听说舅舅、舅妈没有子嗣，打算将我过继给他们。”
“然后就将你送去了沪市？”
曲晓兰平静道：“对，我去沪市后，开始他们对我还算不错，打算接纳我做他们的女儿。可惜好景不长......”
“当时，我的户口迟迟迁不进沪市，没有户籍只有一个源县开的证明，一直都没有口粮分配。后来找到了原因，原来是我舅舅、舅妈属于黑五类，不能办理相关手续。”
“黑五类？是右派知识分子？那他们一家的生活也过得不太好吧？”谢锐狐疑道。
“对，舅舅和舅妈都是右派分子。不过，我姥姥曾经做过地下党的房东，秘密接纳过不少的交通员，有这种功绩，他们一家才避开了那场浩劫的波及。只是，多少也会遭受排挤的。”
谢锐唏嘘道：“最后，你就与沪市户口失之交臂。”
“是呀，我在那里生活了好些年，后来他们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孩子，我就回来了。”曲晓兰脸色平静道。
两人边吃边谈，曲晓兰请谢锐下馆子，花费不菲，两菜一汤，两人都吃了不少饭。
饭毕，曲晓兰还得去上班，谢锐也要将玻璃瓶包装好带回村里，两人一起前往供销社。
曲晓兰很开朗，也很健谈，见识也不凡。特别是她还懂不少的生意经，颇有点像经济学毕业的学生。
她说在上海市，看过不少舅舅的藏书，其中就有经济学和社会学的书籍。
在70年代，能够接触到这些方面的知识，算得上是比较前卫的了。她舅舅就是研究这些学科的，所以才被人划为“黑五类”。
谢锐也在她口中听到了“金融”一词，没想到这姑娘，对经济学的涉猎还蛮全面的。
“晓兰，差点忘记了，我那里有一批电子手表，交给你售卖如何？”谢锐决定试一试曲晓兰的能力。
曲晓兰一听，自信满满道：“我以为你忘了呢！只要是上次那种手表，我保证年前就可以打开销路。”
“下午你要上班，我也要载村民回去。这样，明天我将手表送到你家里，你也不用去操心资金问题，先货后款。”谢锐毫不犹豫道。
曲晓兰一反常态，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一言为定，我明天申请休假，就等着你上门。”
此时她的脸，好像展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曲家老三也是很漂亮的，特别是她笑的时候，嘴角边弥漫着笑意，酒窝荡漾其中。
谢锐一阵失神，连忙转移目光，问起如何包装玻璃瓶才不易碎。
“这个交给我。”
曲晓兰答应帮忙包装，又好奇地问：“锐哥，你买那么多玻璃瓶，是不是用来装酒？”
买酒的事，对曲晓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谢锐将自己正在收集酒的计划说了出来。
曲晓兰有点不乐意道：“嘿，你要买酒，怎么不来找我呀？你不知道我负责供销社糖烟酒专柜吗？”
“我倒想去供销社买，可没有面额酒票呀。”谢锐无奈道。
“你需要多少酒票，我可以弄来。”
曲晓兰大包大揽，凝思片刻又道：“只需给我几天时间，可以给你搜集到几十张2-5元酒票。”
谢锐见她不似开玩笑，问了一句：“如何换？是等面额购买吗？”
曲晓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供销社的售卖员，都会分配一定份额糖烟酒票证，也不多，每人几十块钱面额，我可以用现钱跟她们换一些。”
“需要多少钱？我先给你。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数目得清楚。”谢锐转过头，一本正经道。
“呃——”曲晓兰嘴角一弯，谑声道：“如果是钟离秋帮你做事，你会不会也要算清楚呢？”
“咳，看什么事情。要是合作开公司，数目当然是要清楚的。”谢锐圆滑地想避开这个问题。
曲晓兰扑哧一笑，说道：“锐哥，你不算是做生意的人。”
“为何这么说？”
曲晓兰雪白的皮肤微微发红，赧色道：“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两者区分开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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