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时间紧迫的许清,伸手接过了杨柳递过来的雨伞,转身就冲进了附近的门户。
短短几个喘息,失去油纸伞庇护的杨柳就被大雨淋了个落汤鸡。
她的浑身湿透,稍显单薄的衣裳紧贴着婀娜多姿,曲线玲珑的身材。
杨柳虽然没有许家几房夫人美貌,但胜在胸脯骄傲挺拔,腰肢纤细柔软。
她迈动白皙修长的玉腿,跑到了翠儿的伞下,满脸幽怨的看着对方,嗔怒道:“你为何要擅自更改小姐的题目?这题明明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不是也偷偷提醒他上一题的答案吗?”
翠儿蹩起柳眉,满是嘲讽的说道:“难不成你贪图许家的荣华富贵,不愿跟小姐走?”
杨柳因为雨水的冰凉,冻得打了个喷嚏,小脸上的妆容也被冲花。
但她听到翠儿的言论,还是忍不住竖起眉睫,扬起脑袋驳斥道:“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我都知道小姐心里的意思,为什么不顺着她的心意去做?”
“正是知道小姐的想法,才不要让许家公子知难而退。”
翠儿面无表情的看向杨柳,问道:“许家如今有三位夫人,一位未过门的娘子……即便是先前最不起眼的三少奶奶,背后也有文学大儒的站台,咱家小姐有什么?”
杨柳默不作声。
大房沈氏的父亲是统领文官的当朝宰相,其也是许太后眼前的红人。不仅受到太后的信任和宠爱,也处处享受着正房的待遇。
二房杨家有兵权在手,更是北军名家,世袭罔替的边关将领。
小姐与她们比起来,更像是随波逐流的落叶,无根无靠。
“趁着今日的这个机会,让许家公子知难而退,绝了小姐的心思……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杨柳撅了噘嘴,但她说不过理由充沛的翠儿,索性扭头不理。
“帮一点怎么了?反正少爷记不起当年的事情,又答不出最后几道题目。”
抛下这句话,杨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独留翠儿捏紧伞柄,在雨中飘零。
……
走上廊楼的许清,才发觉自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大开眼界。
先前因为雨水组成的帘幕遮挡,许清并没细致的观察廊楼,如今他登上来才发现大有乾坤,而且相连的各个房间前都站满了倌妓。
这些女子衣着鲜艳,打扮各异。
她们本就对传说中的许公子感到好奇,现在见到他真出现在了眼前,全都拥了上去。
“许公子,要听首琵琶曲吗?”
“公子,奴家的舞跳的很好了,还会您家乡的江南小调,吴侬软语。”
“……”
蜂拥的女人如同百花争艳,花招尽出。
因为她们知晓,只要能傍上这位许家公子,得到对方的欣赏,自己就能野鸡变凤凰,改变未来的人生。
仅仅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许清周围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再难寸进半步。
而且他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少,有些胆大的甚至在伸手揩油,摸得许清打了一个激灵。
“安静一下。”
许清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赶忙伸手让众位女子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各位姐姐都知道许某人来望月楼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不要为难我了……这钱袋子里虽然只有白银十两,但你们拿着钱袋去找门口的女官兑换,就可以换得千两白银。”
许清的用意非常明显,望月楼虽然是京城最为奢华的妓馆红楼,但有哪几个女子不想赚够了钱,赎身从良?
千两白银,再加上自己的声名,已足够一般的倌妓给自己赎身清户了。
“你们只要把第二道谜题的题目给我,我就把这钱袋子给她。”
许清本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这些赚钱谋生的女子?
但他的话却使得整个空间里的杂音消失,周围女子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与身边的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一名胆大的女子上前说道:“公子,不是我们不想与您说,只是这谜题的题目,我们也不知道。”
“是啊,我们都以为公子拐上廊楼,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原来是上楼解谜呀。”
听到周围的附和声,许清察觉到自己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在仔细回忆翠儿的提醒,他马上改口问道:“那你们谁知道,望月楼的廊楼里,哪里有未出阁的女子?”
“未出阁的女子?”
那女子不由得蹙起细眉,疑惑道:“公子可知,未出阁指的是未出嫁,严格意义上单指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女子,跟望月楼没有关系。”
其他人也觉得许清的问题奇怪。
“是啊,而且公子不知道廊楼是什么地方吧?我们都是接过客,但没贵客指定的女子。所以平日里只能来廊楼碰碰运气,指望哪位恩客能瞧上自己,共度良宵。”
“一般有些名气,或有富家公子看上的姐妹,都会住在下人伺候的院子里。”
经过众女七嘴八舌的解释,许清渐渐搞懂了廊楼是个什么地方。
但提示中最重要的两点就是廊楼和未出阁,所以这道谜题一定藏在廊楼的某一处。
“廊楼里除了接客的女子,还有其他人吗?”
“望月楼是风花雪月的风尘地,怎么会有其他人?”
就在许清的解题陷入僵局,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时,人群中有一名面色微红,举止怯懦的女子举起手,小声道:“虽然廊楼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女子,但这里确实住着一位怪人。”
“怪人?”
看到许清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她不敢直视前者的眼神,低头垂眸道:“对,她先前也算是楼里小有名气的红人,只是后来毁了容,被情夫抛弃,才会一直留在廊楼里。吴嬷嬷看她可怜,就免去了她每月上缴的月供,让她吃住在楼里。”
说起对方的事情,最先那名开口说话的女子也唏嘘不已。
“一个已经毁去容的女子又能接到什么客?无非就是在廊楼里混吃等死,消磨度日罢了。”
其他倌妓对这名女子也有印象,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