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看许清还停在门旁,轻吟了一声,主动从床上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年轻妇人的风姿婉约,轻盈的步伐里带着一丝妩媚的韵味。
不等许清有其他反应,秦疏影就突然把他从门口拉到了身前,抵在了雕花的木质门框上。
“夫君,疏影……想,想要。”
许清能透过秦疏影晶亮的眸眼,看到一丝渴望与痴迷。
对方的双颊泛红,膝盖抵住了许清红肿的受伤部位,微微剐蹭。
她顺着许清的胸膛一路向上,犹如蜿蜒爬行的灵蛇,捉住了目标的嘴巴,敲开了双唇。
“今日小姐回来,好像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今日车队被拦得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许清应声道:“我刚从承轩坊回来,对这件事的大概已经知晓,但细节上还有些不太清楚……因为你才是这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待到秦疏影梳理完事情的起因和方才的经过,便起身离开,将唯一遮体的白色素衣拉紧束整,只是脸颊的娇红和潮湿地面在隐隐诉说方才的余韵。
单单是她们住的这个殿院,每日就有百余名禁军巡守,还有十余名太监宫女做事传话。
虽说自己当初在选择留下对方时,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想着能在以后利用秦疏影的剑技,让她成为自己的贴身保镖。
许清明白这些道理,但秦疏影亲口将话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的暖心。
“……”
“刚刚是怎么了?”
伴随着二女离开的声音,躲在门后的许清终于敢放出了呼吸。
“你!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呢!”
“唔……唔。”
许清现在听明白了,原来刚刚秦疏影主动的行为,竟都出自那小小的蛊虫。
秦疏影用真气检查了异动的始因,逐渐得出了结论。
她固然能接受俩人像夫妻般换好,但这样的主动求欢的举动的行动却像是摒弃了羞耻心,变得没有神智,成了动物。
秦疏影的猜想,许清也想到了。
翠儿接话道:“哼,宫中的人能安什么好心?那些太监宫女自诩在宫中多年,处处都排挤我们,竭尽全力讨好少爷……现在连这御医也不敢说实话,那位莲华君悄悄耳语几句,御医便改口让小姐卧床调养了,连一个药方也不给咱们开。”
“奇怪,这儿的门开着,小姐人呢……该不会是出去了吧?”
杨柳将纤细的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对方噤声。
她随即换了种说法,叮嘱许清道:“白莲教承袭的年代比几代王朝还久,身上的谜团太多,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而且能从今日的事情看出,那些白莲教不会放过你,即便有皇宫禁军的护卫也不可掉以轻心。”
宫中可不是许家的四院,大小事务都由她们二人一手包揽。
秦疏影的小脸泛起红晕,在道出满是破绽的言论后转身,像是准备离开这里回到床上歇息。
“嗯。”
刚刚杨柳与翠儿靠的太近,使得他屏住呼吸,心脏更是在砰砰直跳。
他们每个人都表现的极其狂热,态度虔诚,哪怕是将额头磕烂,也依然要对祭台上的白莲教圣女行三跪九拜的大礼,以展现自己的忠心。
“圣女,三位星君回来了。”
相比于在望月楼万人追捧的生活,亦或是许府中优渥自在的日子,秦疏影在宫中的待遇稍显普通。
阴森的空气弥漫在这片空地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是黑夜被咀嚼在嘴里,永无光明。
秦疏影细数起了这件事情的疑点,淡声道:“倘若今日夫君没有去承轩坊,又或是我从没修炼果剑术功法,这会儿可能就是截然相反的结局。”
想到身体还有些不太舒适的小姐,杨柳迈着碎步赶了过来。
事实也正如许清所想的一样,当两位丫鬟渐行渐远后,秦疏影眼中的桃粉色缓慢退却。
秦疏影张开了檀口,欲言又止。
“是的。”
但许清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反而从身后抱住了她。
“但刚刚的事情让我明白了,金蚕情蛊的力量会直接作用于肉体,影响着五脏六腑和各种感官……越是压制蛊虫的发作,反而会使金蝉情蛊的发作变得更为激烈,衍变成失控的状态。”
“也对,兴许小姐已经痊愈出门了呢?那会儿只是身体有些发烫罢了。”
可被迫和心甘情愿,仍有着很大的不同。
许清穿越过来从未习武,仅凭着锻炼两天的力道显然无法奈何对方。
在祭台之下,似乎有无数隐隐绰绰的身影在不断祭拜,诵读着白莲教那句流传千古的诗句。
今日在刚接到情报的时候,许清就觉得这次袭击早有预谋,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白莲教为什么会执着于自己。
“不知为何,那些星君对夫君的天命人的身份极为在意,在劫持的时候还会事先行礼。但能从这群星使相互的闲谈中听出,他们都是被春生使派来的。”
而且结合方才翠儿和杨柳的谈话,他隐隐察觉到了秦疏影对自己的在乎。
白莲教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已经执掌天下大权的姑姑才对。
“到底是睡过一张床的人,什么都向着少爷。”
原来秦疏影主动索吻,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疏影只是觉得……自己唯一的解药,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应该是金蚕情蛊的威力。”
要知道,往往一位星君,就足以应付绝大部分情况了。
她建议道:“按照小姐的习惯,这个点应该会去后院的池塘里喂鱼,我们去那儿找找她吧?”
幽暗的空间沉寂而神秘,一片静谧。
素州城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冬藏使看自己像软柿子,又因为身份敏感能引起江南动乱。可为什么自己来到了京城,白莲教还会大费周章,费尽心机的袭击他呢?
她赤足点地,如同烈焰中的莲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了,那名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春生使似乎就是在默默等待这位天命人。
看许清的面容露出恍然之色,秦疏影的面色微红,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今日袭击的事情很是蹊跷,白莲教早早在我们的车队回宫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将那些商队旅客从官道上驱散。”
“世间阴阳有双色,万法自由皆在我,三千世界生婆娑,灵神归位白莲心。”
在贴紧秦疏影丰韵的身材,完全将对方揽在怀里后,他在耳后悄声问道:“你在皇宫里待得闷,被人欺负为什么不跟我说?”
而在一阵细碎的动静过后,殿外忽然传来了杨柳和翠儿的脚步和议论声。
位于圣女身下不远处,则是有两名相同样貌,相同体型的中年男子隔着十米的步距相对而坐。
跟来的翠儿望了两眼,猜测道:“会不会像御医说的,小姐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我们这些日子小心翼翼,担心过度导致的。”
杨柳再看了一眼屋内,确认屋内无人后,便将房门拉上。
许清沉默不语,因为事实证明,秦疏影原先的设想都是错误的。
而且这些宫中下人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秦疏影的来历,知道这位花街柳巷出身的女子毫无背景,绝不可能成为许清的正妻。
原本四院一月一次的大扫除,这儿似乎天天都在进行,光是那摆在门口的官窑瓷瓶,翡翠玉石,早晚都要被宫女们抹上三次,保证一尘不染,锃光发亮。
而且许清隐隐约约记得,姑姑在白莲教的称呼中被喊成妖后,白莲教很多行动都是为了推翻当前姑姑垂帘听政,独掌大权的局面。
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许清的心脏搏动声清晰可闻,眼瞳也微微凝滞。
“好。”
所以许清算是秦疏影事后第一遇到的人。
而且白莲教此次的举动超乎想象,平常被放置在大齐国土各处的北斗星君,竟会被春生使召来三位,一同出手。
可在伸头望了一眼室内后,并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和踪迹。
这种逆流而上,倒反天罡的举动换做平时的秦疏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但人们依然能从其中一人颜面上的刀疤伤痕和稍微偏瘦的身材,辨认出两者间的不同。
“金蝉情蛊的力量既不可以用功力,往后还是让我多待在身边吧……你去哪儿都可以把我带上,以防万一。”
她展现出若无其事的态度,示意许清最好不要把刚才的话语当真。
许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不起,在夫君面前失态了。”
那面具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又妖又艳,脸颊两侧的腮红又仿佛是在隐隐带笑。
秦疏影的语声有些自责,其实相比于外界对倌妓的刻板印象,她反而有着更为敏感的羞耻心。
秦疏影随即反应过来,许清在指刚刚两名侍婢议论的话题。
“嘘。”
毕竟经过太后接连数日的宠爱和让许清住入宫里的举动来看,从素州远到京城的许公子大概率会是太后选定的接班人,未来的太子,甚至是皇帝……
“对了,夫君,你听说过天命人吗?”
“过来察看的御医用红线诊脉,说是小姐身体不适,体温高烧不退,像是中了某种怪毒。”
只是让人不寒而栗,感到惊悚的是,这位身姿绝美,目光烁烁的女子颜面上带着一个红白相间,柳眉杏眼的狐狸面具。
唯一的一处例外,是处于高台上的一盏冥火,那道火焰散发着清冷的蓝绿色光芒,将木制祭台的四周点映的通亮。
许清能从翠儿的不愿的语气中听出,她对跟随自家小姐住到皇宫里,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站在最高处的,是一袭鲜艳红色的妙龄女子卓然而立。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许清怀中停顿了些许时间。
“所以杨柳翠儿说你今日回来后的体温升高,是因为虫蛊?”
“嗯。”
而且其身上的红色衣裙在幽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在无尽的黑暗里成了唯一的一抹异色。
……
秦疏影点头道:“金蚕情蛊的子蛊会不断向往母蛊所在,刺激我来找你接受……一些体液,所以眼下的你就是我唯一的解药。”
开口的女声清脆玲珑,宛若黄莺啼鸣,一听便知是杨柳的细腻声线。
“这些话等夜深了再说,可不敢让旁人听到了。而且当初是咱们先对不起的少爷,现在受点委屈倒也不算什么,就当一报还一报了。”
“你是我的夫人,往后有谁让你感到不舒服,就大嘴巴子扇他的脸……最后再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
“听过。”
他们穿着白莲教高级教徒才有资格穿戴的黑色兜帽长袍,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二人并未遮挡颜面。
“说句实话,一开始我并没有太看重金蝉情蛊,觉得这东西不过是外族用来蛊惑人心的道具,可以利用自己的真气将蛊虫的功效压制。”
秦疏影因为身份的原因,赶来救援的禁军和承轩坊都不敢把她扣下问话,只得又派出一路禁军将其原路护送回宫中。
两女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没过一会儿,走在前面的杨柳就发现了小姐的屋门大开。
毕竟朝廷现如今的军权政权都掌握在姑姑一人手里,任何人得到其的扶持都能坐上皇位,包括她自己。
秦疏影缓缓吐出的最后一句话,许清忍不住动容。
躲避两位侍女的原因,完全是因为秦疏影方才的状态已经有些失控,那迷离的眼神和不断索取的妩媚姿态,像是丧失了自我的意识。
虽然许清亲耳听到春生使称他为天命人,但他没想到这个天命人的身份竟会对白莲教如此重要,让对方对皇宫禁军护送的车队下手。
“说……没有呀,夫君不要听杨柳和翠儿的闲言碎语,她们年龄尚小,不懂后宫里的人情世故。”
那狐狸面具的红衣女子听到祭台下仆的恭声禀告,微微抬起右手。
紧接着,祭台周围整齐的朗诵声戛然而止,变得寂静无声,再无任何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