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瀚带着苏晴婉来到花园内,苏晴婉一脸温顺恭敬地对着顾老爷子喊道:“顾伯伯好。”
顾老爷子淡然喝了一口眼前的茶,只是随意应了一声,神色默然,似乎不太待见苏晴婉。
对于顾老爷子的态度,苏晴婉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和顾泽瀚的婚约是家族商业联姻,可不知为何,顾老爷子一直对她都是淡淡的。
但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中拿着的小包,指尖逐渐泛白。
“公司的事情结束了?”
冯管家为顾泽瀚倒了一杯茶后他缓缓坐下。顾老爷子眼神转了下,却未停留在他身上片刻,语气冷漠。
“还没,总公司那边出了点事。”
若不是两人眉眼间有些相像,不知情的人定然觉得这是上下属之间的交谈。
“哥哥~”
气氛严肃尴尬的气氛被白訾瑜轻松欢快的呼喊声打破。
他从大老远就朝着白訾洲飞奔而来,整个人像个挂件挂在他的身上,白訾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玩的很开心?”白訾洲摸着他的头问道。
“嗯,小兔姐姐陪着小瑜,小瑜超级开心。”
满脸的纯真笑容配上他夸张的肢体动作,一点都不违和。
“听说最近白家在关注金悦那块地?”
顾老爷子沉思许久,好似无意提及,却又像是一种莫名暗示。
“哦?有这事?”白訾洲淡然喝着茶,揣着明白装糊涂,“晚辈还未听家父提过,实在不知。”
“若是……白家可以无条件参与……”
顾老爷子的话令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除了天真浪漫的白訾瑜。
顾老爷子此举大家心知肚明,他想用金悦那个项目作为拉拢白家成为亲家的好处。
安曼沉默低头站在一旁,对这个老人她的心情复杂,然而此刻更多的是感激。
苏晴婉听得也怔了许久。
金悦那个项目她听父亲提起过,只要是A市叫得上名的大企业都眼红着,如今被顾家投中,各家都想分一杯羹。
她今日来也是父亲拜托来探探口风,谁知顾老爷子为了这个安曼,居然同意白家参与。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泽瀚,他坐姿不变,左手摩挲着右手腕上佩戴的百达翡丽褐色表带,神色读不出任何心思。
“天色不早了,家母还要我和小瑜陪她吃饭。”白訾洲打断起身,举止包含歉意微微鞠躬,招手将白訾瑜叫来,“晚辈们先告辞了。”
“不嘛,小瑜还没和小兔姐姐玩够呢。”白訾瑜玩心大起,拉着安曼的手依依不舍。
“不然就让曼曼送一送你们吧。”
顾老爷子的想法呼之欲出,只想着这个小妮子能有个好去处,也不枉费他一通安排了。
白訾洲想了会也同意下来。
第一是顾念顾老爷子是长辈也不好多次拂了他面子,第二还是想让小瑜开心点。
从顾家花园走到大门口,除了白訾瑜嬉嬉笑笑说话的声音,安曼和白訾洲一路无话。
“小兔姐姐,我们要说拜拜了嘛?”白訾瑜依依不舍拉着安曼的手,死活不肯上车。
安曼也弄得进退两难,不管说多少哄小孩子的话也没用。
“上车,我们送你回去,你多陪陪小瑜。”白訾洲摇下车窗,嘴角上扬,眼底未见一丝笑意。
安曼考虑了许久,她也不想要回去独自面对顾泽瀚和苏晴婉两人恩爱的画面,也不想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不妥。
“冯管家,你和爷爷说一下,我先回去了。”
安曼对冯管家微微鞠躬后带着白訾瑜上了车。
顾老爷子看到冯管家回来身后也没跟着安曼,也大概猜到了些许,缓慢起身。
顾泽瀚也起身准备搀扶顾老爷子摇晃的身子,却被顾老爷子委婉拒绝。
“总公司的问题先去处理。”
冯管家搀扶好顾老爷子,递上拐杖后,顾老爷子留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两人之间血脉相连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泽瀚,爷爷也是心疼你的。”苏晴婉连忙起身,拉着顾泽瀚的衣袖娇声安慰。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回公司。”
顾泽瀚整理衣袖上的袖扣,苏晴婉的手抓了个空。
为了缓解尴尬,她悬在半空的手抚摸着额间散落的发丝,展露一丝笑容。
“嗯,我自己回去,你也别太辛苦了。”
说话声越来越小,只因为顾泽瀚已经迈步离开了花园,就给她的是一抹西装革履的挺直背影。
一直以来,顾泽瀚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可是她从来不放弃。
她坚信,只要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只要让人挑不出错,顾泽瀚迟早有一天会转头看她。
可这样冷漠的态度有的时候还是狠狠冷到了她,正如现在这个时刻。
白訾瑜今天玩的比较开心,直接倚靠在安曼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着前白訾瑜挪了挪脑袋,如梦中呓语道:“小兔姐姐太瘦了,嫁给我后一定要把你喂得胖胖的……”
“不好意思,小瑜心智只有十岁,你就当是童言无忌。”
坐在前排的白訾洲开口,礼貌中带着疏远。
“嗯,小瑜很好。”安曼顺着他的话回道。
白訾洲观察了一眼白訾瑜,见他睡意安稳,放低些许声音继续和安曼说话。
“安小姐,别怪我说话直接,那天宴会后,我父母调查过你,你坐过牢。”
这句话犹如一根无形的刺生生扎在她心里,长时间长了肉又被人硬生生拔出,连皮带肉,痛得难以呼吸。
“是,年少不懂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安曼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视线转到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
“说实话,白家家风严谨,我父母不会让这样的人成为白家媳妇,即使是小瑜的媳妇也是。”
“即使顾董事长为了帮你拿出金悦项目,我父母也不大能同意。”
“小瑜还是小孩子,对你只不过是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玩具,得到了玩腻了也就丢了。”
“你……进不了白家。”
白訾洲冷漠的声音压低,像是劝说,更像是警告。
“我知道。”
早就已经知道结局,她也从未敢想,但白家如此直白告诉,她只觉得自己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