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心中组织了许多话到嘴边却无力张开。
车内只有白訾瑜的轻微鼾声,两人不再说话,一直沉默到了安家祖宅。
安曼小心翼翼挪动身子,确定白訾瑜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小声关上车门。
白訾洲从后视镜里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安曼走到副驾驶座边上,食指弯曲敲了敲车窗。
白訾洲缓缓降下,只听见她声音轻柔礼貌说道:“谢谢白总送我回来。”
白訾洲轻微点头示意后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他看着后座熟睡的白訾瑜的脸蛋,联想到她刚才温柔呵护白訾瑜的动作。
如果没有那坐牢的经验,也许他会是第一个同意她入白家的人。
安曼转身后,他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祖宅大门门口,她双手握拳,呼吸停滞几秒。
“开门。”
顾泽瀚冷声道。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再重复了一遍。
“如果不开,这门可以报废。”
他一向是说到做到。
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来,安曼手指机械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却发现他的身子将锁孔挡的严严实实,若要开门必须从他腰下伸入。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她咽了咽口水,说道:“麻烦让一下…”
他并未挪动分毫的身体更加让安曼确认他是故意为之。
闭上眼睛深呼吸,她缓缓抬手尽量在不触碰他的身体,从底下伸入凭借着感觉将钥匙插入锁芯。
没有视觉引导,钥匙和金属触碰了好几下发出“噹噹——”的声音。
几次没成功,她越发紧张起来,拿着钥匙的手都开始轻微发抖。
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头顶、耳廓……
他身上特有的松香气味也趁机钻入她的鼻腔。
这五分钟里两人无话,却暧昧异常。
在锁芯成功转动的那一霎那,安曼松了口气,马上拉开两人距离,毕恭毕敬打开大门,等顾泽瀚进去才关上门。
全程她的头都是低着的,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泽瀚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她平日从未见过的情感。
“刚才是白家人送你回来的?”
进屋后,顾泽瀚打量着房子里的陈设,除了沙发的白布是打开的,其余家具依旧蒙着白布。
若不是厨房内有使用痕迹,这房子就像是无人居住的那种。
安曼走到厨房为他倒了一杯矿泉水,轻声应道:“嗯。”
顾泽瀚没有接过水杯,眼底里的厌恶还是刺痛了安曼的心。
他介意、厌恶所有自己碰过的东西。
她轻轻将水杯放在桌面上,也不再言语。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我不会和白家有什么。”
顾泽瀚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安曼打断。
同样的话她今天听了不下数次,尤其……
不想要从他口中再次听到。
“白家那小子今天都和你做了什么?”
话题突然转移,安曼一愣不知作何回答。
“他在车上碰你了?”
手臂被人用力一扯,忽然该拿绝天旋地转,身子深深陷入沙发的柔软之中。
还未反应过来,顾泽瀚欺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掌还抓着她的手腕。
长袖的衣服因为手臂高举露出一截肌肤,狰狞的伤疤在袖口若隐若现。
安曼瞳孔瞬间放大惊恐万分,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展露给他人的伤疤……
特别是他的面前!
鼻子一酸,强忍住的坚强盔甲再一瞬间化为乌有,她还是哭了出来。
“不要——”
顾泽瀚一怔,她眼角滑落的泪珠眸色变深。
这是她回来第一次这般奋力抵触反抗他的触碰。
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她不再纠缠对他来说是犹如上天恩赐,可今日的拒绝……
他的心底莫名烦躁。
他讨厌看到她哭。
小时候就是这样,她闹脾气哭的时候比其他女孩子难哄。
每次想办法止住她的眼泪都要头疼许久,渐渐地这种烦躁也变成了厌恶她哭的理由。
再后来知道她哭也是从小宇的口中得知,才明白她知道自己讨厌,几乎不在他面前哭了。
安曼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阴影落下,唇上多了一抹温热——
是顾泽瀚的唇。
和之前的吻不同,双唇相互触碰,舌尖绕着唇的四周舔舐吮吸,动作轻柔地全然不像是他的作风。
安曼木讷地无法做出反应,可脸颊还是升腾起一片绯红。
见她止住了哭,顾泽瀚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
安曼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怕看到他幽蓝色的瞳孔中自己的凌乱不堪,微微撇过脸。
顾泽翰对她的动作心生不悦,回想刚才她脱口而出的反抗,皱着眉头双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不要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要的?”
“顾叔……别……”
他今日眸底升腾的情欲和那日在酒店里一模一样,安曼缩了缩身子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顾泽瀚继续吻下去,刚才的温柔仿佛是一场梦。
他的吻十分激烈,他的舌头有力的搅拌着,身体也越贴越紧,灼热的手掌抚摸她的腰背,将她的唇吻得娇艳欲滴盈润异常。
安曼所有的反抗全部无效,在他的吻中融化成了动情的呢喃呻吟。
她犹如置身在深海中的一块浮木,整晚随着浪潮汹涌漂浮沉沦。
早上醒来时顾泽瀚已经不在身侧。
她虚弱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就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挡住了昨晚的凌乱。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是家具公司送来的一张席梦思大床,和那晚在酒店里的款式一模一样。
他……
这是在羞辱自己吗?
对方早就料想到她会拒绝,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家具公司表示对方说若是不收就直接丢在家门口。
安曼不想给邻居添麻烦,将大床安置在了阁楼之上。
那是这个家里唯一可以上锁的地方。
她要将和顾泽瀚所有的东西锁起来,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出。
就像她心底对顾泽瀚的爱恋,锁在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一辈子都不会放出。
之后的几天是安曼最安逸的时候。
除了上班就是准备计算机的考试,谁也没有来打扰她。
正当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冯管家又带来了话,让她去一趟跑马场。
顾老爷子给她准备的还是偏中式的正红骑马装。
以前的她最讨厌正红色总觉得颜色太过暗沉老土,这样的衣服放在她面前是直接剪碎丢掉的。
而这一次顾老爷子一改常态送来这套,大意她也猜得出来——
白家长辈喜欢。
她怅然一笑:看来顾老爷子也开始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