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嗬…!
卢冠沉下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可那鼓锤竟然纹丝不动。
这让他大吃一惊,有这么重吗。
卢冠深呼一口气,又半蹲下去,抓住鼓锤,咬牙,用力……
呼……
还是不行。
卢冠脸色涨的通红,可那鼓锤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这让他不禁骇然,这怎么办,还想着击响兽鼓,未曾想连鼓锤都拿不起来。
绝地崖下。
诸位弟子见状纷纷笑着。
有人摇头:“果真不出我所料,又一个草包,想以这种方式吸引人的眼球,真够天真的。”
“是啊,年纪看起来不大,小心思倒是不少。”
“丢人现眼,赶紧下来吧。”
喊笑声连连,大都是嘲讽之声。
绝地崖邻近南院,这里平日里有不少女弟子路过,因此常有其他三院的前来,就为能击响一声鼓,引得女弟子的刮目相看,最好能结为道侣。
在外门,搞道侣的还不少。
若能有一位漂亮的女道侣,还是颇为自豪的。
面对一声声喝倒彩,卢冠没有在意,他充耳不闻,眉头紧蹙,只想着如何解决当下的困难。
卢冠盯着眼前沉重的鼓锤,这东西显然不是普通的鼓锤,想要拿起来不容易。
以自己现在的力气,还不足以拿起。
既然拿不起来,那是否有其他办法……
思忖片刻。
卢冠决定试一试吞噬之力。
打定主意,他掌心悄然浮现小小的赤色涡轮,他握住鼓锤。
轰!
陡然间,一股磅礴之力涌入他的身体,气血翻滚,筋麻骨痛,肉眼可见的气血浮现脸庞,整张脸涨得通红。
“呀……啊……!”
卢冠大喝一声,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手中的鼓锤陡然抡起,朝着巨大的兽鼓挥舞而去。
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如同兽吼一般,响彻整座南芒峰。
“快看,他竟然拿起来了!”
“他不仅拿起了鼓锤,还敲响了一声!”
众人震惊不已,纷纷睁大眼睛,想看清那道身影,究竟长什么样子。
离得有些远,诸弟子在下面只能看到侧脸,看不清具体容貌。
咚……!
又一声响起。
如果说刚才的一声是偶然,那这一声就是实打实的本事,绝地崖鼓声都是有记载的,崖壁之上有文字,是镇守在绝地崖的宗门长老刻下的,权威十足。
自开宗以来,但凡能击响两声及两声以上者,都在上面有名字,且皆是惊才绝艳之辈。
“那人是谁,竟然能击响两声牛莽鼓!”
牛莽鼓是玄阶上品妖兽的皮炼制而成,可以说是一件宝贝,放在这里有点大材小用,但也彰显着绝地崖击鼓的含金量。
“不知,但看衣袍是外门弟子。”有人道。
“外门弟子竟然有如此天才?”
“外门弟子虽然大多平庸,但偶尔也会出一两个天资卓绝之人,你忘了拓拔师兄了吗…?”
另一人神色一闪,拓拔师兄,那可是他们青元宗的传奇人物,如今的真传弟子,内门大师兄……
许多人全神贯注,都看着绝地崖下那道瘦弱的身影。
不少女弟子连连喝彩,激动非凡,原本平凡的少年,此刻如有神助,浑身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就算看不清正脸,也可以猜到,那肯定是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其中,一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美眸烁动,旋即朝旁边女子说了句什么。
卢冠不知道这一切,此刻他已经被鼓锤中的力气反噬,气血冲上了头脑,强忍着痛苦,凭借执念挥舞鼓锤。
咚!
咚!
咚!
又是三声过后,他彻底陷入昏迷,整个人哐当一声,直直朝着地上倒去。
崖下围观的弟子愕然,已经麻木,他们看着那少年的身影,怎么也想不通,这具瘦弱的身躯下,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天资。
绝地崖有载。
自宗门开创以来,牛莽鼓最高记录为九声,共三人。
八声,十六人。
七声,六十八人。
六声,三百六十二人。
五声,九百七十七人。
不,如今又多了一人,九百七十八人。
要知道,这可是青元宗自开宗以来的记录。
是历代天骄的积累。
而且,其中有很多都是通脉境才留下的。
炼体境就能击响五声的,寥寥无几。
方才那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神色一闪,准备上前救人,可突然脚步一滞。
只见一黑袍自崖顶落下,旋即将那道瘦弱的身影包住,朝着上空飞去而去。
众弟子愣了下,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就有长老赶来,看服饰还是内门长老,对方简单询问后了解了情况。
告诉大家,那黑袍是绝地崖前辈之物,不必担心,那神秘的外门弟子也不会有事,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是谁了。
在长老的疏散下,众多弟子纷纷散去。
与此同时,外门中开始流传出一条消息,据说,绝地崖有一天才少年,一口作气击响了五次牛莽鼓,惊为天人,而且是炼体修为!
外门长老纷纷开始排查,到底是哪一位弟子。
可一番调查下来。
他们发现,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有人说,那少年身材倾场,面目俊秀,是东院的翩翩公子,谢流云。
也有人说,那少年身高九尺,壮如蛮牛,力拔山兮,势如猛虎,是北院的黎鹏。
还有人说,那少年相貌平凡,皮肤黝黑,是西院的王小城。
更有人说,那少年奇丑无比,五官扭曲,是隐藏在某院的怪天才。
甚至还有人说,那是一名女弟子,是南院的天之娇女崔红缨。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越打听越离谱。
传到最后,那少年也不是炼体境,更不是外门弟子,而是内门的某核心弟子,前来测试自己的力量。
那些长老很像去绝地崖亲自瞧瞧,可一想到,那里是那位高人的地盘,他们便只能按捺着性子,等那名弟子自己出来。
这一切卢冠不得而知,他陷入昏迷,等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嘶……好痛啊……”
卢冠醒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旁边是熟悉的面孔。
“二蛋……还有孟长老…魏师兄……”
卢冠又闭上了眼睛。
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明明在绝地崖,魏庆龙还躺在床上,等着他来救呢,怎么可能双方换了过来。
“孟长老,他怎么又昏了过去……”
二蛋脸色担忧。
孟长老摸着胡子,道:“无妨,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需静养两天就可。”
昨天夜里有人敲门,孟秋生打开门一看。
竟发现是两天前的那少年,对方昏迷了过去,旁边还有一口木匣子,清香扑鼻,他一下就闻出来,是涟阳草。
孟秋生惊诧不已,旋即很快想到了这两日外门的传言,他忙将卢冠带回房间,然后叫醒酣睡的李二蛋,将其嘱咐好,不得将卢冠去过绝地崖的事说出来,不然,他们两个都会有性命之忧。
李二蛋神色凝重,连连点头,保证死也不会说出去。
经过这两天,孟秋生也熟悉了这小子,是个老实孩子,虽然有点笨,但做事还算牢靠,也算是看顺眼了。
“咳咳咳……”
这时,卢冠又醒了过来。
孟秋生看了眼李二蛋和魏庆龙,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给他再检查检查身体。”
“谢谢孟长老,您真是大好人,以后您有事叫二蛋就来帮忙就行。”
李二蛋发自真心的感激,孟长老救了他两位朋友,在他眼里如同活佛。
“孟长老,弟子这条命是你们救的,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
魏庆龙也是感激不已,他不知道卢冠去过绝地崖,只知道后者将他送了过来,心里也认可了卢冠。
“赶紧走走走……”
孟秋生不耐烦摆了摆手,待两人离去,他看卢冠醒了,给拿来一杯水,为其饮下,然后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咳……嗓子…胳膊…脑袋,屁股……好像那里都很疼……”
“哈哈,疼就对了,你小子胆子真够大的,气血冲天,一下经历了炼气,炼皮,炼筋,骨头估计也淬炼的差不多了,一次跨越四个小境界,能活着都是奇迹了。”
孟秋生摸着山羊胡,颇为欣赏。
卢冠愕然,我已经到炼骨的地步了吗……
炼气,炼皮,炼筋,炼骨,炼血,炼肉。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很快就能步入通脉境了。
进入通脉境,打通体内第一条灵脉,他就可以进入内门了!
孟秋生见卢冠精神状态还不错,便步入了主题,道:“这两天外门都在传言,有一位绝世天才,一口气击响了五声牛莽鼓,所有外门长老也在寻找,你知道他是谁吗?”
绝世天才?
卢冠心潮澎湃,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当时他昏迷了,然后失去了意识,原以为是被绝地崖下的弟子们救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
孟秋生又道:“我听说,那名天才敲响五声鼓后就昏迷了过去,是被绝地崖的前辈带走治疗了,后来大家想知道那弟子是谁,无从得知。”
卢冠恍然大悟。
他当机立断,摇了摇头,道:“弟子从未去过什么绝地崖,我不知道。”
卢冠不傻,他的实际年龄远不是表面十四岁,经历丰富,知道高处不胜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才进入宗门一天,宋帘和燕乘风也测试过他的资质,很普通。
如果让旁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天才,也许刚开始会万众瞩目,风光无限。
但同时也必然会有危机产生,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能有如此壮举,身上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到时候难免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说不定会受到迫害。
他也知道,孟秋生说这话也是为自己好。
孟秋声看着眼前少年,颇为满意,笑道:“不知道就好,记住了,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低调才是最重要的。”
“弟子明白,多谢孟长老。”卢冠诚心道谢。
卢冠告别孟秋生,独自回到了四百三十号院。
他踏入院子里,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个人都没有,今天不是休息日,大家应该都去青元广场做事了。
进入二号房,自己的那张床已经被腾开,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他的衣物,《净气筑元功》,以及青元牌。
李二蛋和魏庆龙不在。
卢冠吐出口气,刚准备坐一会。
噔噔噔……
“魏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的还有带着喜悦,讨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