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和周文易道别,从天组总部出来以后,他隐身潜行,很快就来到了中海东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
忠义胡同,东西走向,从东边胡同口进来第三个院子,就是龙组的大龙头,赵兴武平时的住处。
“老赵,我来了。”
此前凌云来过这里一次,因此他是轻车熟路,到了赵兴武的院门口,直接传音,就当成是敲门了。
“直接进来就行。”
赵兴武此刻正在院子里忙着泡茶呢,看到凌云来了,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把凌云迎进了院子。
“今天不算太冷,我们就在院子里喝茶聊聊天,你看如何?”
“我来到你家里,你是主人,当然是客随主便了。”
凌云既不客气,也不谦让,一屁股坐到了赵兴武对面的竹椅上:“不瞒你说,我今早晨刚从北极点回来,跟那里的温度相比,咱们京城的冬天,简直比阳春三月还要暖和。”
赵兴武坐下之后依旧忙着泡茶,闻言只是笑了笑,他的性格和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极少向别人去询问什么,习惯了多看多听,少说。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凌云见状,无奈蹙了蹙眉,索性问道:“要不要布个阵,保证我们俩说话没有其他人听见。”
赵兴武点头:“那样最好。”
“得。”
凌云神念微动,以这个院子为范围,瞬间布下了一座御神阵。
“布好了。”
然后凌云故意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松弛了下来,看着赵兴武倒茶,饶有兴趣问道:“我来你这里,是老周告诉你的吧?”
日子特殊,赵兴武今天应该特别忙,不可能专门在家里泡茶等他。
赵兴武点点头:“猜的不错。”
凌云笑着调侃道:“我说你们两个联系的够紧密的啊!”
赵兴武泡好了茶水,直接给凌云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略作沉吟,说道:“以前也不这样,毕竟各管一摊儿。”
他望着凌云,认真说道:“但是现在就不行了,因为你每次搞出来的事情都很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就不得不打好配合,极力协调好各方,所以就不得不紧密联系。”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扭头,看了一眼东边方向:“上头说了,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对国家有大利,让我们必须保持好沟通,保证你做的事情后续利益能够最大化。”
凌云当然能够理解。
“自古至今,当兵的士族有四大功:陷阵,斩将,夺旗,先登。前几天东洋一战,你一个人把这四件大功全捞到了,老夫由衷敬佩!”
赵兴武起身,竟然双手为凌云端茶。
凌云苦笑道:“老赵,咱别闹了行不行,这里就咱俩好不好,闲聊就闲聊,你少跟我上纲上线的,我不习惯这个。”
赵兴武保持敬茶的姿势,一动不动,不说话,但眼神却十分坚毅。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凌云,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
凌云拗不过他,只得站起身来,同样用双手接过茶杯,疑惑道:“行,我喝你一杯茶水没问题,但是你得给我讲讲,什么陷阵斩将的四大功?”
赵兴武笑了笑,抬手:“你先喝了再说,喝了我就告诉你。”
“真麻烦。”
凌云将茶水一饮而尽:“说吧。”
“不急。”
赵兴武“夺”过凌云手中的空杯,又给他倒了杯茶水,再次双手端到他面前。
“老赵,没完了是吧?”凌云悻悻说道。
“刚才那一杯茶,不是我敬你的,至于是替谁敬你的,你自己去想。现在这一杯,才是我赵兴武个人敬你的。”
“不喝行不行?”
赵兴武笑了笑:“瞧不起我老赵,这杯茶你就放下别喝。”
凌云无奈,只得再次一饮而尽。
赵兴武又想夺茶杯,凌云却是早有了防备,怎么可能让他再抢到,他生气道:“老赵,依我们的关系,你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可就过了啊,我啥也不说了,扭头就走。”
“好好好。”
这回轮到赵兴武妥协了,他率先坐下,然后示意凌云也坐下来。
“陷阵之士,就是两军对垒,对敌军的军阵进行第一波冲锋的兵卒。”
“他们几乎必死,有去无回,所以无论生死,皆有大功。”
“当然,能够活下来,自然最好。”
“斩将夺旗你肯定知道,我就不赘述了。”
“先登,就是攻城的时候,第一个登上守城一方的城墙的士兵,悍不畏死,勇冠三军,自然是最大的功劳。”
赵兴武抬手指了指上方:“上头说了,东海一战,你一人击沉敌人军舰几十艘,还包括了一个航母编队,又灭了德川太郎带过去的几十名神影。”
“这就是陷阵和斩将。”
“你只身登上东洋本土,摧毁东洋最大的那座镇国神社,让整个东洋噤若寒蝉,瑟瑟发抖,这和夺旗无异。”
“一百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以强敌的身份,踏上东洋国土的国人,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并且达成目标,强势而又威风,最后耀武扬威,从容离去。”
“上头说,你做的这事,可比第一个登上敌人城头的先登要厉害多了。”
“陷阵,斩将,夺旗,先登,四件大功,没法明赏,只是敬你一杯茶水,少了。”
凌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了想,意念一动,直接把完整的神农鼎祭出,让它悬浮于旁边。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鼎盖:“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其实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我为了拿回这鼎盖。”
赵兴武看了神农鼎一眼,目光一触即收,然后摇摇头:“话不是那么说的,你不居功是你的事,但是在所有人眼里,你做的事,大家自有自己的评判。”
“好吧。”
凌云只得收起神农鼎,“心意我知道了,两杯茶我也都喝完了,你非要让我过来,肯定不会就为了这点事吧?”
凌云知道,现在凌岳,周文易,赵兴武,三个人联系密切的很,他上午和凌岳说的事,不但周文易知道了,赵兴武肯定也知道了,所以他这两番对话才会这么简单,否则不会如此。
“你和你二伯表达的态度,其实上午我和老周就都知道了,你的选择,我们都很理解。”
果然,赵兴武直接就说出来了。
“你放心,有我们三个人在,后面收尾或者扫除影响的工作,我们都能解决好,你不用管了。”
凌云听得笑了笑,他当然放心,凌岳代表着现在的凌家,周文易是天组首席大长老,赵兴武是华夏龙组的大龙头,这三个人联手,在华夏境内,还真没有几件他们摆不平的事情。
“你刚才也和老周当面聊过了,我知道他一定告诉了你几个大消息,我也就不重复了。”
“所以……”
赵兴武突然犹豫起来,显然是在考虑后面的话能不能说。
“老赵,见外了不是?但说无妨。”
“我就想问问,接下来,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凌云顿时恍然,他决定进昆仑的事情,凌岳还没有给这俩人透漏。
看到凌云走神了一下,赵兴武以为自己问的突兀了,他赶忙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你不说便是。”
“老赵,你误会了,没什么不方便的。”
凌云说道:“我要入昆仑。”
他随口说出,可对赵兴武来说,却无异于晴空炸雷。
“真去啊?”
凌云撇撇嘴,笑道:“当然是真去,四十年前,我凌家人带着我凌家传承进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
“何时去?”
“看情况,快的话,三个月内,最多半年内。”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如实汇报。”
凌云心说,告诉你就是让你汇报上去的,但他只是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凌云又和赵兴武密谈了半个小时,他很清楚,他跟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漏的传入另一个人的耳朵,还有人在关心他,而且是很关心。
半小时以后,凌云起身告辞,临走之前,他故意往东边方向瞅了瞅:“啧啧,老赵,不得不说,你挑的这个地方真的好,既隐蔽又安静,那边真要有点儿啥事,你一步就能赶过去了。”
赵兴武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那算什么,只要你在京城范围内,你想观察哪里不是瞅一眼的事,你想去哪里不也是一步的事?”
凌云一琢磨:“也对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微笑。
凌云:“那我走了。”
赵兴武:“祝你早日破境。”
……
这天下午,凌云又分别拜访了曹家,叶家,李家,去拜访这三家,就不是为了说什么要紧事了,那是因为临近元旦,出于礼节,他不得不走一趟。
这三家紧锣密鼓的拜访完,已经临近傍晚,凌云先回家,跟家里简要说了一下情况,然后直奔京城大学,找到了宁灵雨。
见到宁灵雨之后,让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牵着她手,直入高空,瞬息千里,片刻间便来到了古秦村,秦秋月的院子门外。
“妈,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