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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敏静抿唇道,“我警告过你,至少不应该对合作对象产生感情,如果你执意毁约,我也会收回承诺。”
“我说了,我不会离婚。”
闻禾与勾唇一笑,下沉的眉毛让他看上去不怒自威,“至于你要收回那个关于自由的承诺么?”
他目光向下,第一次告诉喻敏静真相,“其实我想的话,甚至可以更早逃出那个看上去所谓无坚不摧的囚牢。”
“妈妈,你觉得我一直迁就你是赞同你的宏图大业吗,还是真的对那些前程感兴趣?”
闻禾与知道喻敏静的不易,虽然在他成长过程中那个总是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男人从未以父亲身份和他产生交集,但闻禾与很小就明白,喻敏静对他的每一项命令都有Alpha的属意。
他只是隐形了,把喻敏静逼到前面做到他的推手。
一个受孕三次的beta处在政界,闻禾与能体谅她的艰辛与血泪。
他知道妈妈打他是想要他更好,更喜欢两个去世的哥哥也是因为他们比自己聪明、天赋异禀,闻禾与像一根矮小的树苗不断按照喻敏静期许的轮廓与高度去填充拔高自己,这过程中是一万个日夜的剔骨抽筋。
喻敏静认为他想要的是自由,名声和地位。但闻禾与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他只是想让妈妈的目光短暂停留在自己身上,可以因为他表现得好而拥抱抚摸他。
十五岁生日那天因为在夏令营的期中考核中没有获得第一名的名次,闻禾与在禁闭室接受了长达两小时的电击,迎来自己的十六岁。
结束后审讯人用将他按在地上,高压水枪对准他的口鼻,汹涌的水流灌进口鼻,肺部空间被大力侵占,整个胸腔如同拧干的海绵一般快速变形,他数次窒息,又不断清醒,继而重复循环。
喻敏静站在他手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闻禾与以为他会怨恨女人,可看到beta无声无息泪水满面的场景,他只是艰难地爬了起来。
然后用腹间的衬衫擦去手上的血污,闻禾与抹去女人脸颊的泪水,浑身是伤,轻声承诺着安慰喻敏静,他下一次会表现得更好。
“你没有别的棋子了,”闻禾与对喻敏静说,更是对闻益忠说,“我不在乎现在拥有的这些,包括生命。如果你们真觉得有什么可以要挟这枚棋子的筹码,也做好棋子自毁的准备。”
喻敏静瞪大眼睛,不可遏制地感到愤怒和惊恐,她向后退了两步,质疑他从小的温和不过是伪装,beta大声尖笑起来,“你等这天等很久了吧?”
数十年来,她和闻益忠所有计划的部署都有闻禾与的谋划,如果说在最初还能利落斩断,现在则完全盘根交错,他们三个人的利益是紧紧连在一起的,闻禾与出了差错,她和闻益忠的派系必定深受牵连,被连根拔起也不一定。
“你需要冷静的时间。”闻禾与侧过身,下了逐客令。
喻敏静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没等Alpha话说完,极致的愤怒使她脱手将杯子掷向中岛台,杯身碰上坚硬的大理石壁应声而碎,解离的玻璃碎片迸射四溅,在空中抛过一道小小的弧度,蹭地一下刮过闻禾与脸颊。
喻敏静走到玄关,撞上站在原地不知呆了多久的宋胜意,目光没有停留,很快身后传来一道很大的关门声。
宋胜意走进客厅,Alpha背身立在中央,背脊稍微弯下去一块儿,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Omega才下意识抬手去擦颧骨的伤。
“别动!”宋胜意着急喊了一声,快步上前拨开闻禾与的手,急匆匆拿了医疗箱,按着Alpha的肩让他坐在沙发上。
宋胜意眉头轻皱,用棉签给伤口消毒,口子看着不深,却汩汩流血,宋胜意按压了好一会儿才吸干净,重新蘸了碘伏,他低声说,“可能会有点疼。”一边轻柔地呼着气。
闻禾与的目光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稳,垂眸方便他动作:“怎么突然回来了?”
宋胜意将棉签和纱布扔进垃圾桶,“单位那边让我回来休息几天。”
闻禾与闷闷应了一声,“别担心,我已经在处理了,很快就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宋胜意心不在焉附和一声,两只手托起Alpha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脸上还没有别的伤口。
检查完毕,宋胜意收回手,低头收拾医疗箱,忽然说,“闻禾与,你活得太辛苦了。”
他抬头看向Alpha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别为那么多人牺牲自己了,要是没有我能让你轻松一点的话,就把我推开吧。我不重要的。”
第29章不会成全
闻禾与没说话,进了卧室换衣服,宋胜意坐在沙发上,扶着膝盖发呆。
Alpha说“停在这里”,意思很清楚,代表着结束,以及禁止宋胜意再进一步。
虽然他不是没做过最坏的打算,可在听见类似分手的字眼时仍控制不住地身体发抖。
宋胜意轻轻呼出一口气,事业爱情双双不如意,而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他站起来离开客厅,推开卧室的门,闻禾与的背影对着他,Alpha换了一件短袖坐在床沿,脊背处像是塌下去一块儿,平时看上那么精神奕奕的一个人有一天也会看起来如同废墟一般。
宋胜意自认是压垮Alpha的众多麻烦之一,识相地没有说话,拿走床上他的枕头,以及一条薄毯,准备给闻禾与腾出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
做完一切,从Alpha身边经过时,岿然不动的男人忽然拉住了宋胜意的腕子,他抬起晦深的眸子,挽留的力度一再收紧,“你非要这么情绪化吗?”
闻禾与脸上贴着绷带,宋胜意猜测那处伤口应该很疼,说话时面部肌肉被牵扯,以至于他在闻禾与脸上看到一晃而过的痛苦神情。
“你不是说就停在这里吗?”宋胜意想要装得冷酷干脆一点,但鼻尖猛地一酸,偌大的委屈涌上心头,陡然就红了眼眶。
“我说的不是这个。”闻禾与有一瞬慌张。
“那是什么?”想起来拿别人的东西也没道理,宋胜意扔了被子和枕头,抬手去擦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好没出息地绷着脸问,“是结束关系,也可以若无其事地躺在一张床上,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他低下头,丧气认输:“我做不到。”
宋胜意从衣柜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自知理亏,“你要是受不了我这样,过两天我可以搬出去。”说完他带上门,重新回到沙发,然后躺下,把头蒙进外套。
过了片刻,几乎是紧追着宋胜意,闻禾与跟着出了卧室,扫了一圈没见到人,整颗心坠到谷底,走到客厅看见他窝在沙发上才如释重负,顿了顿身形,抬步过去,蹲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