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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三时十二分,李智走进会议室,谢予淮正在听工程部经理汇报进度。
“继续。”
谢予淮转眸,示意李智说。
李智弯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苏清已从蚌柳镇离开,往连云港方向去了。”
“别被她发现。”
“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
苏清凭着儿时的记忆来到海边小镇,记得那时苏沅常常把烟台和连云港挂在嘴边,她说有机会定要去连云港,那里不仅有大海,还有花果山,是个好地方。
可是找人却是一件难事。
六天后,苏清抵达周边最后一个小镇,暗自决定找完这个镇不再找了。
她拿照片问了几个人,皆无人见过苏沅。
之后,苏清找了个地方吃饭,饭后开了个钟点房睡了会,醒来她直奔海边。
也说不上为什么非要到海边。
走了好一阵,在一排民宿前的海滩边。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单凭一个背影,苏清断定坐在海边的是苏沅。
她大步跑过去,轻轻唤了声,“苏沅。”
苏沅心里一紧,心头涌起丝丝悸动,她转过头,看清前来的人,立即敛去眼底的那点期望。
“你多大人了,还搞失踪这套,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苏清忍不住责备,“海边就这么好吗?电话也不接?一个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想做什么?自杀吗?”
“你死在这,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苏沅苦笑了声,目光平淡,“苏清,收起那副假意的关心,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求谢予淮放过裴义吧?”
苏清面色顿微,笑了笑,“瞧你说得。”
苏沅不愿浪费时间与她沟通,很多事情想开了,时间久到已能释怀,“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可聊,别拐弯抹角,直说。”
苏清懒得再装,她向前两步,伸手要去抓苏沅的手。
苏沅快一步躲开,扬声,“别碰我,直说。”
苏清立马变得暴躁,呵责道:“苏沅,我又不是瘟疫,你用不着这么嫌弃我?”
“我是你姐。”苏清试图朝前走。
苏沅面无表情,“苏清,我只是苏沅,别跟我沾亲带故对的。”
苏清一下子恼火起来,走过去强行抓住苏沅的手。
苏沅用力甩开她的手。
苏清扬臂。
苏沅瞳孔一震,挥臂使出全身的力气打过去。
苏清愣了愣,不敢相信苏沅会打她,正因为从来没有过,她狂躁地教训苏沅,“你敢打我,我是你姐,你竟敢打我。”
苏沅没有退后,半空中的手颤颤悠悠,“苏清,你欠我的又岂是这一巴掌能还的清的。”
苏清注视眼前如此陌生的苏沅,那一瞬,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被海风吹走。
“从前,我念在小时候你给过我偏爱,挨你一掌两掌我忍了。”苏沅面上终于有了些变化,眼中透着寒气,“可我扪心自问,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苏沅从不欠你什么?我的户口已经迁出来了,我与那个家和你都无任何关系。”
苏沅面朝大海,眺望海平面,声色无波,“姐,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以后,别再来找我,就像六年前你说得,没有我这个妹妹。”苏沅转身,往民宿的方向迈了两步,“你也是女生,你也应该能将心比心地共情被强迫是什么滋味?”
“那些姑娘们,被侵害时,祈求裴义,他可曾有过善心,可曾想过放过我们?”
“现在让他死,都是便宜他。”
苏清看着苏沅离开的身影,阖眸笑了,她醒悟地太晚了。
回到民宿的苏沅坐在窗边。
白苏买菜回来,察觉到不对劲,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有个女人来找过苏沅。
她走到苏沅身边,“沅沅,你还好吗?”
苏沅的目光很温柔,“苏苏,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白苏除去买菜,其他时间一定不会让苏沅离开她的视线,“沅沅,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
“从前,我都熬过来了。”苏沅眸中裹着笑,“现在,我有钱还有事业,又为什么要怨声载道呢。”
*
此时的谢予淮和周政对立而坐,两人面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和伤痕,周政的更为严重,嘴角裂了个口子,右脸一大块淤青,额角冒着血渍。
谢予淮也没好哪里去,右眼乌紫,唇角破了块皮。
五月十一那天晚上,通过李智查到的信息说明周政这些年和苏沅一直有快递的往来,只不过邮寄的东西是茶叶。
谢予淮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
他当即到医院找周政,奈何周政在出差,谢予淮动用手段,只查到他们团队联合国外医师救助一个女孩。除此,查不到有用消息,甚至连快递里真实的东西也查无所获。
周政刚下飞机,谢予淮堵在那。
视对方为眼中钉的两人三句不合大打出手。
周政挑眉冷笑,“谢董,不陪新婚妻子,来找我做什么?”
谢予淮声音坚定,“我的新婚妻子只能是苏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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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再也笑不出,冷眸质问:“你婚约取消了?”
谢予淮眉色暗沉,唇瓣启动时重重一颤,“苏沅是不是生病了?”
周政挖苦道:“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异常吗?”
谢予淮的心顷刻间沉到谷底。
李智走到谢予淮身旁,低声将最新传来的消息告诉谢予淮。
周政直觉跟苏沅有关,他面色激动,“是不是苏沅出事了?”
谢予淮凛声交待:“让齐师傅立刻来机场。”
李智:“已经快到了。”
谢予淮双眼带着探究和难耐,“苏沅到底怎么了?”
周政嘴角的弧度轻蔑,“你问我,我就该告诉你吗?”
“谢予淮,你他妈就该体会体会苏沅经历的痛苦难捱。”周政眼中精光一闪,嘲道:“你身后有这么多人,怎么查不到呢?怎么查不出我给苏沅寄的什么?”
低眸查看定位显示的李智说:“谢董,直升机到了。”
谢予淮迈开步子。
周政闭眼,而后无力地喊了声,“谢予淮,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他觉得苏沅需要谢予淮。
爱而不得,他也想苏沅可以过得好一点。
“苏沅,六年前患有抑郁症。”
骤然间,胸口尖锐地疼痛着,谢予淮上前一把提起周政,双眼猩红,嗓音带着明烈的颤,“你说什么?”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周政扯掉那双颤抖的手臂,轻笑了声,“苏沅,患有抑郁症长达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