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人之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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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向坐在地上的姚清扬，面露迟疑之色，不知是该信还不是不该走上前来。

“孩儿，咳…咳…..老夫….”见到齐羽踯躅不敢上前的样子，姚清扬自行抬手往怀里伸去，其手却是不住的发抖，好一阵摸索之后，终于将怀里一个的物事摸了出来，想要往齐羽方向扔去。

“啪～”物件只是砸在了姚清扬自己的身前。

齐羽低头一看，见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贵的布帛，并不是很大，四四方方的，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齐羽身子没动，并未立刻去捡了起来。

姚清扬也不在意，又是一阵轻咳之后，姚清扬的面色更是清白起来，“孩儿，老夫纵横一生，没想到今日却是死在这偏郊荒山，你可知吾今年已有年岁几何？”

齐羽缓缓摇了摇头，慢慢朝前走了两步，此刻他也看的出来，眼前这个老人确实已经是油尽灯枯，支持不了多久的样子，心里颇放了下来。

“老夫年岁，已一百一十二矣，孩儿，你有多大了？”姚清扬面露慈祥，丝毫没有方才那般狰狞表情。

“小子今年十二岁。”齐羽回答道。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整整年长了你一百岁，你应该是可以当老夫的孙孙子了。”

齐羽不语。

“老夫如今气数已尽，孙子，虽然今日是死于你手，但也是死于老夫自身的贪念，并非是你的错。相反，老夫终其一生，也不过见过两个修仙者而已，一个是死人，而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齐羽被姚清扬的一声“孙子”叫的直翻白眼，却被他提到的修仙者吸引住了，已经忘了害怕，忍不住问道：“为何见到另一个修仙者是死人？”

“嘿嘿，此事说来话长，老夫若能再活个三五年，自然再跟你细说无妨，只是此刻，咳….咳….地上那个我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东西，天下难有，名为灵气要义，对你大有裨益，你且打开看看。”

见齐羽尚有犹疑，姚清扬补充道：“放心，老夫之前抓你，是想要你的先天灵气，而今已是将死之人，岂能再去害你。况且，老夫尚想求你一事，若要害你，对老夫能有何好处。”

齐羽方才拾起了地上的布帛，一层层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一块叠起来的灰暗的布块。

“你且打开。”

齐羽也不再迟疑，依言将布块打开。

“此物干系重大，万不可轻易示之与人，否则必将迎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到你身边亲朋好友，若是遇到心狠手辣之人，为了此物，屠城灭族，也并非不可行之事。”

姚清扬缓缓说道，“老夫死于你手，只怪机缘不在于我，并无怨言，吾观你心地有些良善，但是切记，将来对敌人万不可心怀仁慈，否则便是害了自己！”

齐羽微微点头，看了眼手上的布帛，只见这个布块数尺见方，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还画着各样的图案。

“嘿嘿，这就是灵气要义，老夫看的出来，你虽然身有灵气，却并不懂的如何修行吧？老夫死后，此物就归于你，咳...咳.....这修仙天地之广，将来你就替老夫去看看吧！”

姚清扬的气色越发的破败起来：“孙子，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控制灵气聚而不散，从背后偷袭于我，这种灵气控制之法想必是极难吧，你是如何做到的？”

齐羽缓缓举起右手，拇指逐渐亮起一道灰芒，随之朝着旁边地上疾射而出，灰芒一闪之下，从地上钻了进去，眨眼之间，灰芒从孔洞之中又再次飞射而出，没入齐羽体内不见了踪影。

这是齐羽不断自行修习天脉剑法，无意中发现的对气劲的控制之法。将一道气劲打出之后，体内气劲迅速运转起来，可以简单的控制射出的气劲的飞出方向。

方才齐羽就是利用姚清扬的一时大意，将射出去的气劲往后绕了一圈，从背后向姚清扬袭来，气劲无声无息，果然是一击得手，令其完全未曾料到。

只见姚清扬双目看得发直：“想不到灵气居然能有如此用法，当真是神奇异常！不过你今日杀了老夫，只怕老夫族人，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姚家的麻烦可就无穷无尽。”

齐羽听了直翻白眼，“你们姚家不会放过我，为何是他们的麻烦无穷无尽。”

“嘿嘿，你是一时糊涂。”姚清扬道，“将来你若见到姚家之主，可自称我的徒儿，希望我那姚家那些徒子徒孙，能有点眼力劲，不会与你起了冲突，自取灭亡。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还请你对老夫后人手下留情，莫要赶尽杀绝，令姚家绝了后。此物乃老夫贴身之物，你且收好。”

老者缓缓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细绳吊着的玉坠，递给了齐羽。

只见这玉坠呈水滴形，通体碧绿，晶莹透洁，并未有刻字或者图案，握在手上，温润柔滑，又给人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

见齐羽翻来覆去看着玉坠，姚清扬忍不住说道：“这只是老夫贴身之物，并非什么宝贝，只不过是老夫的一个信物，你且收好了。”

渐渐地，姚清扬浑身越发的颤抖起来，瞳孔开始逐渐发散，“老….夫…..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且过来。”说到后面，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齐羽暗自按下紧张之心，走到姚清扬身前。

“你….记…..住……这…..四句….话….姚…家…会...听….你的。”老人颤抖的手轻轻放在齐羽的臂腕上。

“万门…山…..中，万…骨…归宗，惊…..天…血槌，莫示…于….人。你……自…要，小….心….上…有…仙者….灵气…之法…..不…到….最后….万不…..可….人前显….露….啊！”说到后面，姚清扬已经是气息渐消，最后却是用力说道，“姚…家...求…你…放……过！”

几个字吐出，终于，姚清扬脑袋往一侧软软的歪去，坐着的身子同时倒了下来，眼睛依然看着齐羽，一只手无力的从齐羽的手臂上滑落在地。

齐羽看了片刻，只见老者的身体完全一动不动。

“姚前辈~姚......”轻轻碰了碰老者的胳膊，见毫无反应，齐羽慢慢用力推了推他的身子。身子晃了几下，依然保持着倒地的姿势，见老者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终于确认这位姚家之祖已经逝去，齐羽缓缓坐倒，有些茫然起来。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旁边倒着的姚家老祖，齐羽终于接受了自己杀人的现实。

两人今天只不过是第一次相见，并无前冤旧仇，却是不死不生之局，齐羽默默的想着，不知道这是为何。

片刻之后，齐羽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灵气要义和玉坠收进怀里，看着倒地已无生息的老者，心道，“姚前辈贵为姚家之祖，却是死于这偏远荒山，身边既无亲朋，也无家眷，而只有我这个杀人凶手，人生岂不凄凉？我也不能让老人家曝尸荒野，且给他挖个坑埋了吧。待日后姚家之人寻来，再告诉他们好了。”

齐羽走到树丛旁边，寻了块空地，准备将姚家老祖尸体先行掩埋起来，却是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连个挖土的工具也没有。不由犹豫起来，想着是立刻下山回家取个挖土的锄头，还是等到天明再来处理。

正想着间，听到旁边林间“咔-吱”一响，却是有人踩断了干枯树枝的声音传了过来。

齐羽急忙回头，只见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林间钻了出来。